德成医馆,彭宇正在门口翘首张望,郎中领著几名杂役慌慌张张跑来,彭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拖到屋中。
郎中衣衫不整,嘴中说著:“慢来,慢来...”快步走到床前,但见小草双目圆睁,剧烈咳嗽,嘴角血沫堆积,郎中在她寸关尺上轻轻一搭,但觉脉象虚浮,乱得不能再乱,顿时也慌了:“糟糕,就说不该给这姑娘用药,如今她心脉尽乱,怕是无力回天了。”
“小草!”百合听到此处,竟然从床上挣扎著爬起,扑向小草的病床。
彭宇连忙將她拦下,扶著她的手臂回床坐下:“百合姐姐,你也受著伤,可不能撕裂了伤口。”
百合脸色惨白,她用力抓住彭宇的手腕:“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得下她,不论你想知道什么,姐姐绝不瞒你。”情急之下两行清泪顺著腮边流下。
那郎中手足无措:“这药石如狼似虎,她一个小姑娘未必能承受得住,老朽先前便说过的,我...我也没辙啊,你们还是儘快送到別处去吧。”
“东壁堂!”彭宇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郎中见终於找到下家,激动得两手一拍:“正是,东壁堂中名医云集,可不是鄙店能比得了的。”
“可是...”彭宇看向百合,迟疑道。
百合晓得他的心意,一翻身下了床,扑通跪倒在彭宇面前:“小彭捕头,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小草的性命就拜託你了。”
彭宇连忙將她扶起:“小草有你这样的主子,也算有福气了。”
他將小草从床上拉起,杂役们七手八脚帮衬著將小草架到他的背上,彭宇拖住小草的两腿向上抬了抬,向那郎中道:“百合姐姐就拜託你了。”
又向百合道:“有我在,小草不会有事的。”
百合瘫坐在地,眼巴巴地看著他背上的小草:“有劳了。”
彭宇向几名杂役嘱咐道:“我走后就將门关了,只有於四到了才能放人进来,知道吗?”將小草向上託了托,匆匆忙忙向门外跑去。
那郎中看著彭宇的背影在黑夜中消失,急不可待地招呼杂役:“快快!將门锁了!”
杂役们慌里慌张將大门锁了,那郎中道:“今夜怕是轻省不了,大傢伙也別睡了,老老实实在病房里看著吧。”
杂役们连声抱怨,但郎中既然说出了口,他们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不情愿地分作两组,看守两个病房。
郎中回到房中取了一件长褂子披在身上,又折返回来,病房中的百合已被人扶到床上,她身子向里,眾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微微耸动的双肩和抽泣表明她此刻的內心並不平静,郎中暗嘆一声,捡了把凳子在门口坐了,他岁数大了,又折腾了半宿,身子骨打熬不住,后背往墙上一靠,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正在朦朦朧朧之间,忽听院中一声响,似乎是瓦片破裂的声音。
郎中晃了晃脑袋,探头向门外一看,顿时嚇得魂飞魄散,只见院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条人影,每个人身著黑色短靠,黑纱蒙面,手持明晃晃的钢刀。
郎中嚇得没了睡意,惊叫道:“都醒醒,来贼了!”
话音未落,一人如离弦之箭窜了进来,飞起一脚踢中郎中的胸口,郎中惨叫一声向后跌倒。
杂役们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蜷缩在地,不敢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