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脸色深沉:“无论哪一种,內阁大库所藏乃朝廷机密,断不可示之於人,尤其是赵一航一伙,他们在大明京师潜伏日久,所图深远,若是泄露朝堂机密,你我便是千古罪人。”
穀雨懊恼地在头上捶了一记:“哎,我拼尽全力跑出来,到头来给別人做了嫁衣。早知如此,当初我便將这东西给了田豆豆便是,也胜过在此刻担惊受怕。”
“以你之脾性,想要拋下不管怕是难了,”夏姜笑了笑,又道:“緹骑四出,想必是受皇帝之命追查那盒子,可见那东西至关重要,我只怕赵一航强行破拆,你纵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穀雨舔舔嘴唇:“没那么容易。”
夏姜扬了扬眉,穀雨冷笑道:“你还记得胡时真丟失的那枚吊坠吗?”
夏姜皱了皱眉:“难道...”
穀雨点点头:“田豆豆费尽周章,牺牲了那么多人,所求的不过是那吊坠之中的钥匙。我那时还不知道他的用意,今晚看到那盒子便全明白了。我曾听胡公子说过,那钥匙是昔年的大太监冯保赠与他的,所以由此可知那盒子可能也跟冯保有关,当今陛下年幼之时,首辅张居正把持朝政,李太后主掌內廷,据说两人自嘉靖朝时便相识,一外一內相得益彰,那时坊间还盛传两人的腌臢事,而真正伴隨在皇帝身边,內领二十四衙门,外通朝堂行政的便是这位冯保大太监。”
夏姜喃喃道:“深宫內院,不比朝堂平静,这位冯保內外兼修,绝非等閒之辈。这件事如果与他攀扯上关係,事情未必简单。”
穀雨沉默地点点头:“那盒子我认真看过,材质似铁又不似铁,似铜又绝非铜,入手沉重冰凉,却是我从未接触过的。若是寻常手段能打开,田豆豆为何要费尽心思偷了胡时真的吊坠,取一把宝剑来劈开了事。”
夏姜鬆了口气:“总算给了我们一些时间,”见穀雨一脸深沉,有心逗他:“找回盒子,或者潜逃大明。”
穀雨两眼一突,被夏姜的建议嚇得不轻,转念一想忽地乐了:“你是要与我私奔吗?”
“哎呀!”夏姜这才发觉话中的语病,羞得满脸通红:“你这登徒子,我这厢与你好生计议,你却拿话来羞我。”
夏姜平素里冷冷冰冰,一眼看去便是不好亲近的主儿,此刻娇羞无限,宛如黎明中盛开的海棠,穀雨又想看,又不敢看,轻咳一声:“总有机会拿回来的。”
他躺回到床上,两眼望著架子床顶:“那个,夜深了...”
夏姜摸了摸发热的脸颊,见穀雨微微合上双眼,疲惫与疼痛慢慢爬上他的眉间,心中多了一丝心疼,她轻轻掀开被子,身子钻了进去。
“你,你干什么?”穀雨嚇得往墙角缩。
夏姜压抑著心头羞意:“赵一航將我俩锁在房中,你教我在哪里睡觉?”
“那...那我去地上...”穀雨已能闻到女子悠悠体香,心跳得没了节奏,既刺激又兴奋且害怕。
“得了吧。”夏姜將他按了回去,將被子盖在他身上,轻轻在他胸前拍打:“你我身处龙潭虎穴,哪里来的讲究,你好生歇息,我...我唱歌给你听。”
穀雨一愣,那边厢夏姜檀口轻启,唱的是: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