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唏唏嗦嗦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几声闷闷的冷哼和沉沉的抽泣。

“安然——”

没有回音。

许久，门终于开了。一袭蓝衫出来：“你是谁？”温文而不可亲。

“o，我朋友。”安然从蓝衫背后出来，低垂着眉眼，“遇见时太子去了东边，便自作主张留下了，请太子恕罪。”

安然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了几分，但唇色却鲜红了不少。

蓝衫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安然颤抖了一下，虚弱得似要瘫倒。

5.

“安然，我想我该走了。”

“怎么？”她往我的杯中续茶，“你不必在意四太子，他上百年也不一定来一次。”

安然的性子真好，总是那么温柔地浅笑。不是亲眼目睹，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她所承受的生活。

“我知道。”这一切，让我有说话的冲动，“我有一段情，我要说给你听。”

在我来这之前的那个下午，从街市回家，推门却见他和丫鬟小菁躺在床上。他抚摩她，亲吻她，拥抱她……她兴奋地叫着，满足而甘愿。

他看到我的瞬间，有刹那克制住的悲伤，继而呆滞。我转身夺门而逃，跳进了苏州河。

你能容忍他种种的不足和过错，但无法接受他和别的女人纠缠。

是的。

15岁那年，父亲率军攻打明月国胜利后，我随大哥清查沙场时在尸首堆中发现他，我杀了一名随从，扒下他的衣服让他换上，带他回家，给他溃烂的伤口上药，给他新的名字，并推荐给父亲。他承受我给的一切，却不在我面前流露心绪。

17岁那年，王子托国师上门提亲，我不顾女子的矜持，当着国师的面对父亲说要嫁给他。从此，挽髻，素衣简行，做他怀中眉目平淡安祥的小女人。我把最宝贵的爱情、婚姻给了那个淡然面容的男子。

我以为，这么多年的柔情，足以让他爱上我。可是……我一定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于是你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跳进忘川河。你做鬼也要找寻答案？

他若曾爱你，你便悲伤他的薄情，其实，有些东西不在了，纵然你强留，也是无用；他若不曾爱你，你便悲伤他的寡情。你用深情及岁月只要换取他的真心。

而他呢？他也无法在你的痛苦中汲取快乐。

爱与否，终是伤悲。你又何苦执迷？

这段孤魂野鬼的日子，我想通了。所以，我要去完成生命里的下一个轮回。只是，安然，你怎么办呢？

“o，谢谢你，谢谢你这一段日子的陪伴。我会无爱无恨，直至灰飞烟灭。”安然依.低眉浅笑。

6.

前面有座桥，桥头，一个慈祥的老婆婆面无表情地给路过的或木然或平淡或恐惧……的人端汤。喝过汤的形形色色的人轻飘飘地过桥，消失。

我双手接过汤，一饮而尽。

2007-01-20 09:54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