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浮云曾像个奴婢一般,站在读书归来的薛灵机的旁边,瞧着薛相将薛灵机叫到身前亲切说话。
对于那时候他都说了些什么,薛浮云差不多已经忘光了,只是这件事出来之后,她便又将一句话想了起来。
那还是薛相自己亲口说的。
他道,“我父母早亡,从小便看着那些乡绅如何跟县官勾结鱼肉百姓,从读书的那刻起,便立志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如今来看,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心里涌上了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薛浮云缓了缓语气,又说了一句,“父亲,这是个最好的回头机会,您好好考虑考虑吧,若是有什么我和苍梧能帮得上忙的,你便往定北侯府送个信就是。”
说完之后,看着薛相坐在石头棋盘前面,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朝自己投过来,薛浮云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是自己该说的说了,该劝的也劝了,又没有别的好办法能叫父亲先冷静下来说话,便也只能是自己先离开,好叫他自己慢慢想清楚了。
薛浮云看了一眼舟舟,说道,“先回吧。”
说完之后,自己便先一步往外头走去。
主仆三人走到了院外,薛浮云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舟舟瞧了,忍不住问道,“主子,怎么了?”
薛浮云往一边的花园里看了一眼,随后明显是心思不在这里的回答,“父亲虽然荒唐,但他不应当会做出来这些事才对。”
瞧着薛浮云的脸色实在难看,常婴看了舟舟一眼,小声在薛浮云一侧劝说道,“主子,您若是放心不下薛相,不如再回去劝劝。”
“他要是肯听劝就好了。”
薛浮云头疼的抚了扶额头,“我在这相府里煎熬了这么些年,后来的日子自己想尽了办法,日子才好过了些,按道理来说,我是该恨他的,只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时候,我也总是不忍心——”
薛浮云明明是重活过一世的人,心肠也该再冷硬不过——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跟着她的两个婢女都明白。
常婴是看的清楚,知道薛浮云是个心软的人,而舟舟则是看到了更多。
“奴婢还记得,主子还没有嫁到定北侯府的时候,相爷给您和四姑娘都置办了嫁妆,只可惜您的嫁妆被二姑娘使奸计烧了。”
而自己的主子,不管何时,都是会将阴冷岁月的那一点点温暖,当作火种珍藏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又能又多冷的心呢?
被舟舟这么一说,薛浮云倒也想起这些前事来,“那样狠辣的计谋,也只有薛灵机才能想的出来了。”
若是火借风势,越烧越大,伤了人命,那可当真就是大事了。
好在上天庇佑,那日火势很快被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