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为什么不说话!都是一家子骨血,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子衿又哭又喊,正闹得不可开交,就见李灵芝大步走进来,恶狠狠道:“哪里来的下作奴婢,忠德堂岂是你胡闹的地方!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将她抓起来,站着做什么!”
婆子们见李灵芝来,哪里还敢怠慢,纷纷冲进来跟着一块拖扯子衿。
“放开我,你们这帮走狗!”
子衿拼命反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力大无穷,把冲进来的婆子一个一个推倒在地。
她可不是疯了?从前,这些婆子是怎么待她的,要不是因了小姐的缘故,她老早就想与这些人好好较量一番。小姐命在旦夕,老太太不肯出声,这些人不帮她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落井下石,她哪里还忍得了?
立时是连踢带推,小小的拳头又狠又怒,只恨不得化身恶犬,把这些攀高踩低的老妇撕成碎片!
陈妈妈见了,吓得魂也飞了,奈何她腿脚不便,不得上前,只好在旁不停哭求:“别打了,子衿,别打了!”
子衿哪里肯听,人家给她一拳,她便还上一脚,一来一回,把多年受的怒气通通都发泄了出来。
可是双拳始终难敌四手,如此打闹了一阵,有个眼尖的婆子趁她不留意一把扑过去将她拦腰抱住。众婆子见她挣脱不得,赶忙一拥而上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陈妈妈急得大叫,“子衿,我的女儿啊……”
李灵芝这才提着裙子,一步一步走过来,“老太太今儿昏睡了半日,好容易才醒来,太医说了,需要好生休息。你们这样闹,难道是成心想要害死老太太不成?真是个胆大包天的贱婢!来人,给我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陈妈妈闻声脸色大变,身子也软了半边,慌得连滚带爬扑到李灵芝身前,拼命磕头:“不要啊!子衿不懂事,求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她,老奴求您了!”
“娘,何必求她!那一日她派人换了车夫,在出城的路上暗杀我们,差点叫小姐死在荒山上,你都忘了不成!你以为你求了她,她就会放过我们吗!”
“子衿,别说了!”陈妈妈急得大喊。
子衿的右脸被打破了皮,此时正一点一点往外冒着血珠子。竟管如此狼狈,可她一双眼睛仍不服输地瞪着,根本就不把李灵芝放在眼里。
李灵芝冷冷瞥了一眼被婆子押在地上倔强不服的丫头,“好个伶牙俐齿的奴婢,无凭无据,却说是本夫人做的?想来你是忘了,你们梧桐院的玲珑是怎么死的!”
子衿的性子本就冲动,藏不住话,突听李灵芝抬出死去的玲珑来作挡箭牌,心里就是一阵愤怒,竟一时没忍住,脱口道:“你这个恶妇,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叫常笙换了杀手对不对,常笙就是证据!”
“什么常笙,简直胡言乱语!”
“呸!常笙从前学过木匠,手上尽是伤疤,正应了那贼人之言。且贼人身上的金凤手镯和你从娘家带来的一模一样,若不是你还有谁,还想狡辩!”
床上的凤母闻得“金凤手镯”几个字,脑子里顿时“嗡”了一下子,瞬间想起了什么!
是了,李灵芝从前的确是有一对雕刻着金凤凰的手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早些年还见她戴着,后来不知怎的就不见了。
难道……
刚想到这儿,就听李灵芝大笑道:“呵,你这个奴婢,虽然莽撞些,脑子倒是不笨,和你爹简直一模一样。只可惜啊,你没有证据,还一点儿不知感恩,实在叫人失望。来人,将这胡说八道的奴婢拖下去,关进柴房!待老爷回来,再行发落!”
陈妈妈魂飞魄散,慌得死死抱着李灵芝的脚,“夫人,夫人,不要啊!老奴求你了,不要啊!”
可无论她如何哭叫磕头、痛哭流涕,李灵芝压根就不看她一眼。
这里婆子们得了令,一个个狠命把子衿往外拖。子衿一边挣扎,一边大喊,“老太太,老太太,您听见了吗,她们才是坏人,她们才是坏人哪!奴婢求您,救救我们小姐,救救我们小姐……”
“啊啊……”
凤母急得从嘴里发出低低的嘶哑声,根本不能成句。在子衿的大喊和陈妈妈的哀求声中,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灵芝才当上夫人没几天,就公然对凤家的女儿下此毒手?虽说当时也有所怀疑,可凤惜华不过是她手上一枚与楚家联姻的棋子,玲珑又在忠德堂一头碰死,把所有罪责都担了过去,她也就没再过问此事。想不到,想不到啊!
这时,只见李灵芝一脚将陈妈妈踢开,又畅快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钥匙,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
谁也不知道,她刚才往芙蓉馆之前,其实还去了宁贤堂,悄悄从外头把大门给锁上了。如今,钥匙在她手里,这回,她不会再让那个丫头活着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