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他脱险的消息,福晋喜极而泣,打赏了府里上下不说,还特意去了寺庙烧香拜佛添灯油。
得知他在这边差事办得艰难,福晋便组织了府里的众姐妹,凑了些体积银子买粮食和药材送来,希望能为灾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为自家爷分担一二。
看到这里,胤禛的嘴角抽了抽,爷竟到了被一群后宅女子救济的地步了?不过心里到底多了几分熨帖。也难为她们,后院那些个女人,可不是人人都富裕。待他回去后,多赏赐她们些好东西补偿便是。
信的最后轻描淡写地提了前段日子弘辉病了又大好的事儿,让他不要担心。又叮嘱他好好保重,莫要以身犯险云云。
看完福晋的信,胤禛的心情有些微妙,将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那种违和的感更甚。
若不是他确定是福晋的笔迹,他都不敢相信这信是出自福晋之手,莫不是被他死里逃生给刺激到了?。
压下心底的那一丝怪异,胤禛又拿府里暗卫的信看了一遍,眉头就越拧越深,周身也散发着阵阵冷气。
一旁候着的高福两股战战,小心肝直颤,京中莫不是出事了?
他打小就跟着四爷,偷摸研究四爷微表情很多年,多少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别看四爷这会儿只是沉着脸拧眉,他敢确定,四爷生气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据暗卫描述,前段日子,大阿哥弘辉惊了马,从马上跌落时,脑袋磕在石头上,磕出个鸡蛋大的血窟窿,太医们给处理了外伤,眼见大阿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连御医也连连摇头,束手无策。
福晋悲痛欲绝昏厥过去,醒来后就一直守着大阿哥,亲自喂药擦身,还将伺候的下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大阿哥三天,愣是将大阿哥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大阿哥醒了后,身子也在慢慢恢复,很快就脱离了必死之境,连太医们都大呼不可思议。
大家都说定是福晋的一片爱子之心感动了长生天,降下福泽保佑大阿哥化险为夷。
暗卫查出大阿哥惊马事件不似意外,倒像是人为,只是线索模糊不清,还待进一步调查。
胤禛怒极反笑,好,好啊!竟还打上了他子嗣的主意,无论这幕后黑手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去,派人将爷才得的那两匣子粉珍珠送回府给福晋,就说爷感念她为弘辉的一番慈母心。”
“嗻。”
高福领命,刚准备出去,就听胤禛又问:“十三爷如今到哪了?”
他遇险失踪的信息传回京城,一向同他感情甚笃的十三弟胤祥竟求了皇上,带着圣旨风尘仆仆地赶赴过来。彼时他已经脱险,胤祥便协助他一起处理灾后的一应事宜,是他得力的帮手。
“回主子爷,奴才听回话的人说,十三爷现下正在下河县一带行走,不日便可返回。”说完便在胤禛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下河县......下河?杏花坞,对,那个小村子就叫杏花坞,那个他被人救下的地方。
提起杏花坞,胤禛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张娇憨明媚的笑脸。
想起那个可爱的姑娘,想起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一点一点慢慢暂放属于她的独特魅力,他心里一荡,突然就很迫切地想要快些见到她,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那是个清透如水晶,灵动如小鹿一样的姑娘。
和她相处,胤禛觉得格外的轻松自在,不必斟酌试探,更不必谨慎防备,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畅惬意,心情也会不自觉地变好。
刚起了去接人的心思,就被理智压下来。
他这边忙的焦头烂额没有头绪,即便将人接来他也顾不上,若是再被有心人到皇上那参他一本,说他不务正业耽于美色就得不偿失了。
再等等,等他处理好这里的差事,亲自去杏花坞接她,带她一同归京。胤禛摩挲着手中的紫檀木手串,心中一片火热,面上却古井无波。
佛说:时也,缘也!
人生中的际遇有时候还真不好说,有些人,有些事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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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河县城三十里外的土路上,永盛镖局十五名身强体健的镖师,押送着六辆双马拉的车缓缓前行,前面四辆马车每辆上面并排装着三口棺材,棺材上面裹着大大的防雨油布,随后的一辆马车拉着雇主的管家随从,最后一辆拉的是野外安营住宿必备品和刀剑棍戟等武器。
这趟镖受雇于一个姓贾的富商,据说他是得了高人点化,改坟茔换风水,只要将他这一支的先人骸骨迁回福建老家重新安葬,至少能保贾家再昌盛百年。
棺材这东西,和死人沾了边,谁都嫌晦气,不吉利,避之唯恐不及。
可架不住贾老爷给的银子多,路程虽不近,可这一趟镖就有五千两,能顶得上镖局好几年的盈利,镖师们也能狠狠地赚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