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回房。”
程修轻轻掂了她一下,瘦的过分,更像是一堆树枝挂在身上。
“我不回去,那里有虫子!”
迟兮语胳膊上力道加重,双脚悬空着踢动不止,程修才迈出的步子又朝后退了回来。
“那你总不能整夜都不回房吧,”程修一顿,目光扫过迟兮语的房门口,“他们已经将虫子清的差不多了,没什么事了,若还不行,就叫杜鹃去陪你……”
“说起来,杜娟去哪了,闹这么大动静她人影都不见?”
程修这才想起来还缺这么一位。
“她睡觉沉,让人抱走了都不知道,这会儿定正在房里呼呼大睡呢。”
迟兮语说着,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眼眶潮湿,困意袭来。
“困了?”程修侧头问她。
迟兮语耸拉着脑袋,抬手揉了揉眼睛,许久才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程修目光再次瞥向迟兮语的房门口,想着一直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干脆抱着她穿过花墙朝书房走去。
书房一直都留着一方长榻,偶尔程修读书读到深夜便直接留宿在此,见着迟兮语这个怂样儿,怕是即便清了虫子也不敢回房,索性将她放到书房来。
到了榻前,程修停住,微微晃了晃身子,“喂,我说你差不多该下去了吧?”
迟兮语回头看见软榻,这才从他身上脱离开来,一屁股坐在榻上。
粘了许久,夏日夜里闷热,二人身前皆是薄薄一层黏腻的汗珠,程修将外袍脱了随意丢在一边,又取了折扇在胸前快速扇风,而迟兮语则抱着膝盖缩到了角落。
方才怕极,奔到他怀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情绪紧张,也不觉着有什么,可现下一冷静下来,回想之前的情景,心头别有一番滋味儿。
程修睨了她一眼,手上动作未停,“你那是怎么回事,房间里怎么还进了虫?”
“白天我见花匠师傅剪了许多花枝,觉得扔了可惜,就拿回来了,谁想会这样。”
迟兮语现在就是一千一万个后悔,一想到那些东西蠕动的样子,就麻的上下牙都打战。
“说到底,还是小气惹的祸,”程修冷笑一声,将扇子一丢,“满园子的花都开了你不去看,剪下来的东西你倒是怜惜。”
程修说的难听却有道理,迟兮语没的反驳,只将下巴杵在膝盖上,任由他讥讽。
稍许,一护卫来此禀报,说是迟兮语房中已经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几遍,肯定不会再有虫。
趁着二人对视的工夫,护卫悄悄抬眼打量面前景象。
只见二人一个窝在榻上,一个站在榻边,表姑娘只着中衣,程修又没穿外袍,衣襟前还有些松散,这惹人遐想的场面分外惹眼。
“看什么呢,如此不懂规矩!”
阿末像个魍魉,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护卫身后,见他正窥探二人,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脑瓢。
护卫忙低下头,阿末是自小跟在公子身边的书童,惹是惹不起的。
这一声响动惹的迟兮语和程修齐齐看过来,阿末不想赶尽杀绝,于是在程修问缘由前又禀报了一遍,“公子,表姑娘房中已经清理干净,花枝已经丢出去了,表姑娘可以回房休息了。”
未等迟兮语回话,程修便摆了摆手,“知道了,都先退下吧。”
阿末片刻都不逗留,转身便走,护卫紧随其后,阿末见护卫也出门后便反手将门带了个严丝合缝。
“今日的事先饶了你,方才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要当没看到!”
阿末挺直了身板,像模像样的警告。
护卫微微弓身,一言不发,摸着还有些微痛的后脑勺,心想:“我不仅看了个一清二楚,我还要出去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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