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这句话声音洪亮,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黄忠镜原本也没想着这姑娘这么大来头,可听程修亲口说起,这才暗道不妙。
程府是何许人也,他哪里得罪的起。
于是脸变的像翻书,方才还是凶神恶煞,转眼间便笑脸相迎,“原来是表姑娘,黄某失礼了,望程公子莫要见怪。”
崔祖元在一旁见着他这下作的模样,气的直翻白眼儿。
迟兮语抬手将那坠子递过去,“这是我来时在院子里拾到的,想来是你误会这位公子了,你该向他道歉才是。”
崔祖元万万没想到今日会有人替他说话出头,还是一个姑娘,不免心头感激。
黄忠镜哪里肯,只接过自己的东西嬉皮笑脸的打马虎眼。
“今日的事,黄公子确实应该向崔公子道歉才是。”程修见他不为所动,于是便加了一句。
黄忠镜一见,今日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平日不见人,今日倒是谁都来替崔祖元说话。
若是旁人劝说,他定然要一个飞腿扫过去,可是今日是程修,他哪里敢,也只能乖乖听话。
不伦不类的朝崔祖元抱拳,囫囵着朝崔祖元道歉,“今日是我错怪你了,对不住!”
听到黄忠镜向自己道歉,崔祖元之前的怒火和委屈才渐渐平息。
要知道他在书院横行霸道这么久,可没向谁道过歉。
众人一见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于是便尽数散去各回各位。
唯有陈和谦负手而立在窗前,面上似笑非笑,目光投在迟兮语身上。
此时日头升起,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一身蓝黑色的长袍照的忽明忽暗,修长的身子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日光下。
方才的事他都看在眼里。
书童上前一步打量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低声道,“公子,日头起来了,咱们回吧。”
陈和谦微微一眯眼,看向程修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又夹带了几分得意。
***
程修与迟兮语上课不在一处,待下学后便匆匆来到文芳堂,站在窗前看她,没成想她这会儿正和崔祖元坐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像是熟识一般。
崔祖元手舞足蹈的与她讲着什么,她笑的前仰后合,一对酒窝越发明显,一排皓齿整齐洁白。
程修心头一股无名火升腾,心想着和第一次见面的男子聊成这样,成何体统!
就这么盯了她半天,也不见她有所收敛,程修气急败坏绕进堂内,大步走到迟兮语面前,迟兮语尚未察觉,还是崔祖元先注意到程修,顾念着之前替他解围,于是忙起身打招呼:“程公子。”
闻言迟兮语方知程修来了,于是忙收敛笑容随之起身。
她不收敛笑意还好,这一收程修更加生气了,方才和崔祖元笑的天花乱坠,到了自己这里倒又摆出一副臭脸。
迟兮语见程修脸色不好,哪里还敢嬉皮笑脸的,则一本正经的立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该回府了。”程修冷冷的道。
“好。”迟兮语生怕惹他不痛快,于是麻利应下。
才随着程修走出没两步,崔祖元便紧追上来,“迟小姐,明日我给你带些东西,你早些来!”
迟兮语点头,随之朝他摆手道别。
这话落入程修耳朵里便觉得刺耳,一股火还未平息,一股火又起。
才拐到院中,程修忽然回头,迟兮语始料未及,一头撞在他心口,“你怎么突然回身啊!”
心口这下仿佛撞的不轻,内里也闷闷的,让人不痛快。
“你怎么能和外男那样笑,你知不知道何为失礼,”程修肩膀一沉,“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代表的是程府的颜面。”
迟兮语眼珠子转了两圈儿,心想着怪不得他从方才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崔祖元这个人不错,我们两个一时聊的投机……”迟兮语知道此时解释也无用,面前这个就是头水牛,死犟死犟的,说什么都不会听,于是也就懒得再多解释。
“才相识一天而已,你怎知谁的为人如何,还答应了收旁人东西,你可曾将我放在眼里?”
这话迟兮语一时之间没太听明白,自己收礼和他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程修也觉着不对,这话说的似乎有些暧昧,于是轻咳了一声加以掩饰,“让别人听了,还以为我程府缺你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