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也跟着坐下来,反问道,“联手?为什么。”
李意容笑道,“李木容杀了王同训,王家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等他们动手,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你妹妹杀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意容笑道,“秦相。我记得,陈家主母,当年可是亲手杀死你的母亲。”而陈王两家是一起的。想要对付陈家,就要从王家开始。
秦煜骤然变色,他不喜欢被要挟,而她不该要挟自己。
李意容又道,“秦相,我想这等杀母之仇,你不会不报吧?”
秦煜突然从温柔转成狠戾,这些陈年往事,居然还有人知道,看来她真的有备而来。
陈家主母虽已经不问朝堂,但手刃陈家主母,一直就是他的心愿。
秦煜是庶子,母亲却曾经是陈家尊贵的嫡女,和一个秦家末流庶子苟且生下他。为了维护陈家的名声,他爹也被陈家主母杀了。
所以秦煜不仅是私生子,更是遗腹子。
后陈家主母更是以清理门户的理由,赐死了他的母亲。
无父无母的秦煜便是在欺凌羞辱中长大的。
陈家不肯定他,即使后来回到秦家,也是受尽白眼。
他能坐到今天的位子,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像他这样的人,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李意容勾唇道,“怎么样,合作吗?”
“你要怎么对付他们?”秦煜声色不变道。
“秦相不是在准备了吗?我帮秦相打下手就好。”
秦煜道,“那你说说看,你能做什么?”
“那个丰芑院里的孟秦诗,秦相不是一直看不顺眼吗?”
丰芑院是秦煜单独开的部门,专门提拔寒门之士。
之前虽说有秋试,但根本形同虚设,考的人虽多,真正提拔上来的,却还是勋贵子弟,那些寒门子弟,照样没有丝毫机会。
比如苏昭臣便是如此,虽有满腹才华,却一直抑郁不得志。
丰芑院明面上是要选拔真正有才之士,事实是八殿下和秦家联手培植自己的势力的地方。
也就是说丰芑院是秦煜的地方。
后来旭王硬生生地安排了个孟琴诗进去。
孟琴诗算是王句子王将军的老丈人,是个破落户,偏生有个风骚的女儿,这才攀上了王家,在朝堂里作威作福。
这孟琴诗,名虽取得文雅,但大字不识几个。赖皮的性子更是琴朝他说第一,无人敢说第二。
丰芑院一年一次的大考,监考评审的人全是孟家的人,都是些粗鄙不堪的人物,公平公正更是没有的。故而,选出来的不是王党,就是陈党。
秦煜这边倒什么都没捞到。
可是,又有谁敢一个说字呢?
孟琴诗的女婿是王句子,大名鼎鼎的定蜀郡王,当年平定蜀国,他也占了一分功劳,是和柳若思柳将军齐名的人物。
那王同训只是王句子的一房表亲,就借着他的威名在琴卫军里横行霸道了。
不仅如此,王家人里还有许多将领,都是当年跟着旭王灭燕有功的。
柳家人不管吗?柳时霜还真是管不着。
当年柳敬之老爷子定下规矩,“镇之以静,导之以安。”
只要琴地江山还算稳当,其他党争门阀一律不得插手。而且这丰芑院是秦煜自己要设立的,更加没有动手的必要了。
一动孟琴诗,就是跟王家人对抗,就是跟旭王对抗。
自然要谨而慎之,慎而谨之。
故而李意容要站出来,秦煜当然会同意。他需要一把刀,一把又快又狠的刀。
这把刀,就是李意容,而她也愿意做这把刀。
只是,“你想要什么?”秦煜问。
李意容绝不会那么好心,就像之前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一样。
“我能要什么!我就是看陈家人不顺眼。”
陈家烧徐府这笔账不得不算。
本来是先对付陈家人的,而陈王两家祸福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先从那孟琴诗开刀吧。
不过既然秦煜提了,“要什么,先欠着吧。等我想起来再说。”
李意容表示协商完毕,挥挥手,就打算离开。
一出门,只见阴雨绵绵,天昏沉沉的,想着自己独身而来,又该如何回去呢?
秦煜笑道,“李大人,何不在我这里躲躲?”
李意容冷笑,她还是自己跑回家吧,“走了。”喊了喊身边的柳信。
这柳信竟还是个易容高手,从男变女,从女变男,加上身量小巧,稍一装扮,便是谁都认不出。
今日来秦府,她也是以防万一,才将柳信带上。
秦煜看着风雨中离去的两人,她既然要帮他,他自然乐于接受。但威胁于他,是绝对不行的。
他的一双俊目微微地眯起来,不过先利用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