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斐暗暗扫了眼坐定祝临身侧的赵坤,冷笑一声,方垂下眸子,意有所指似地道:“我竟不知,赵公子与阿临的关系,何时好到了这个地步。”
“薛公子这又是何必,”赵坤从几个胡人手底下脱身后似乎松了一大口气似的,也没有平日笑得那么假了,竟然勾上了祝临的肩膀,“我也是逼不得已……”话才开了头,他便被薛斐的冷眼惊了一惊,借着又不明缘由地让祝临拿开了手。
祝临眸中略带点嫌弃地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咱们,授受不亲。”
赵坤稍显愕然地愣了一愣,有些讪讪地拿回胳膊挑眉看着两人,满脸都是不解:“两位大人今日为何奇奇怪怪的。”
“赵公子岂不更奇怪?”薛斐见祝临将赵坤推开来,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假笑着盯住赵坤,压低了声音,“你与我们二人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厚,今日却作如此行径,属实是令人不得不深思。”
“我……”赵坤有所顾忌似地望了眼胡人那张桌,方恢复了常日的神色,拿着扇柄抵于唇上,淡笑道,“也是被逼无奈罢了,胡人来使中有位居次,此次来我楚国选亲,两位大人可曾知晓?”
“有所耳闻。”薛斐微微挑了下眉。那位胡人贵女阿伊古此次随单于前来上京,正是以和亲为名前来选婿。更有意思的是,他听到了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言——据说如今这位单于不过是个傀儡,阿伊古居次与右贤王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赵坤眯了眸,目光稍有点不怀好意地在祝临与薛斐之间转了两圈,忽笑道:“两位大人有无想法?那位居次可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说句不该说的,在西漠也许还是大权在握……”
“人家选婿关我们什么事儿,我们连认都不认识人家。不过我看着那位姑娘对赵公子倒是感兴趣得很,赵公子何必推三阻四,找借口回避?”祝临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挑了眉半靠在桌上,满眼都是促狭地望着赵坤。
赵坤沉默片刻,叹息道:“不认识也可以慢慢认识嘛。说句实话,流连花丛的瘾我还没过够,暂且不愿娶妻。”
祝临望眼薛斐,轻笑道:“怎么说,阿斐,人家姑娘要是回头看上你了,你当如何?”
“我不会给她看上我的机会,”薛斐轻笑一声,却是望着赵坤,“不过想来那位姑娘除了赵公子,该是谁也看不上的。她可是从赵公子进门开始,一双眼睛便始终黏在赵公子身上呢,又如何看得见别人。”
赵坤闻言苦大仇深地叹了一声,拿起桌上酒壶便灌了口酒,正待动筷子时却发现桌上已经只剩一碟花生米,便更是闹心了,不由叹道:“祝小将军同薛大人出来吃酒,倒是不忘节俭。”
“那是自然,比不得赵公子阔绰,”祝临仿佛故意挤兑似地笑了两声,便问道,“不过那位姑娘对赵公子一片痴心,倒不像是一日两日的情谊,也不知赵公子是否是早前便与之见面过了?”
赵坤这时才反应过来,也终于不再回避他二人的试探,却只反问:“那祝将军觉得,赵某应该在何处与匈奴人的居次见过面呢?”
“这祝某倒是不知,才更需要赵公子解惑。”祝临假笑着望赵坤,隐隐有些即将撕破表面平静的架势。
赵坤也只是笑:“这赵某又如何知晓呢?”似乎是在掩饰些什么,但从祝临的角度,便能看到他满眼的有恃无恐和挑衅意味。
祝临皱了下眉,却听得赵坤说:“不过赵某说了今日之事算是欠祝将军一个人情,便是欠了,祝将军若实在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日后你我再仔细言道一番,也未尝不可。”
“那倒是不用了,”祝临偷望一眼薛斐,见他神色并无波动,便知晓对方心里怕是已经有了主意,轻笑道,“不过一时好奇罢了,就因这事儿挥霍掉了赵公子给的这个人情,怕是个非折本不可的买卖。”
“祝小将军倒是精明,”赵坤轻笑一声,眼见酒坛要空,微微皱了眉,扬声道,“小二。”
那头一杂使原在擦桌,闻言见周围伙计皆在忙活,忙不迭搁下手里的东西小步上前来弯了腰:“客官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