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努力没有用处,朱亮就下台阶,对垂头掉泪的中叔衡说:
“你看看你看看,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好好的中叔好不就真要给弄成祭品给烧死了?!”
“下官万万不曾想到,这些年我和我家得罪了这么多的官员,今日导致这么好的闺女都得去死
了!”
“你以为人家是恨你,恨中叔好长得过分好看,用她的美貌魅惑皇帝从今往后不理朝政?非也!
人家恨的是龙朝,是暴君先帝,是当今的太上皇韩鲜。可惜老暴君早已死了,报不了仇;韩鲜前
头有皇帝作保障,暂时不能拿他开刀。如此一来,只好通过给他□□过的中叔好开刀,通过处死
她,告知藏在皇帝背后的韩鲜:做事不要做绝,凡事不能逼人太甚,否则你舞弄过的中叔好的下
场就是你本人的下场!”
“大人解得切,”中叔衡哭丧着脸说,“下官失算了,可如今怎么才好,大人指点我一条生
路!”
朱亮不回答他,重新上台阶最高处,再度使劲舞动胳膊,要求众人停下来听他说一番话。
喧啸声却益发厉害,大有中叔好不立刻献祭给天神和龙家的列祖列宗,那么暴动即刻就要发作,
压抑了上百年的仇恨就要随时发泄的架势。
况且,那个懦弱的皇帝在什么地方发声,通过天然的回音壁发声:
“既然人神共愤,这个叫中叔好的美女朕不要她当皇后也罢!”
塔墩震惊,赶紧挺起斧钺,将中叔好挡在魁梧的身躯后头。
但中叔好还是恐慌,拼命寻找花环夫人们的踪迹。
这个要紧关头,她们还是不肯出现,即便裙子拖地的动静都没有。
但雌儿少帝又发声了:“不过,中叔好怎么处置,还得由国师一一说了算。现在,朕叫他出来,就中叔好的妖性作出处置。”
在场的大臣小吏暂时停下来。
而国师一一从凤阁走出来,披头散发,念念有词。
所有看着他,他看着中叔好,忽然说:
“倒要看看,这个无缘无故自身起火、火却拿她无能为力的女娘是不是怕刀,刀子是否能将她的
脑袋割离她的身腔。”
刀斧手来了,队长麦根一马当先,手中的大刀跟塔墩手中的斧钺眼看就要碰出个天星撞地球来。
但中叔好忽然从塔墩身后转到他跟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斧钺。
她要他为她的死后悔终身,故而决定赴死。
尽管仅仅只活了十二个年头,她已通过这些日子自身的遭际,把人生看得一清二楚。
“坏坏,你这是何苦?!”塔墩心如刀绞说。
“我想死,不要活。”他的坏坏挂着眼泪微笑说,“死了才好,啥都不知道,等于从未见过你!
不该见过你,不该听见你在射箭,射你那所向披靡的响箭!”
塔墩真的后悔了,后悔不在山南庄院那天带走中叔好,他的坏坏。
趁他如此,麦根与手下夺去中叔好,将她押解到龙朝龙长彰列祖列宗牌位前。
前头的人告知后头的人,眼尖的人告知眼钝的人,国师此刻面对楚楚动人的中叔好,从头上拔下
银白色和橙红色两支簪子,互相之间进行了一番眼花缭乱的对战,最终将橙红的送回头上,又把
银白色的对准美丽而可怜的牺牲品,向她口喷符箓水。
有人问银白色簪子是啥意思,被告知:
“无外乎凶器吧。”
果然,国师将银白色的簪子送回到头上发中,喝叫麦根将中叔好解去斩讫,拿漂亮的首级来供奉
死人,龙朝的历代君王。
麦根,大龙朝第一刀手临时充作刽子手。
他凝视这具异常美丽的身体,在深深呼吸过后,忽然别过头,高举起鬼头行刑刀。
一一国师说:“这一刀下去,中叔好是鬼是人,真伪立现。具体说,是鬼化成一滩臭水,是人变
为一股清泉。”
所有人都看着,大概唯有塔墩闭上双眼,泪水溢出。
他的手狠狠持着弓箭,嘴上喃喃自语,既像在独白,又似在对话。
“这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若是见死不救,就是我害死了她。毕竟在南山庄院,我是可以
带走她去九原的;之所以没带走她,是因为只有隐忍不发,才有机会在最合适的时候返回九原,
完成报仇的夙愿罢了!”
对话是与他看不见却听得到的人儿说的。当时,他能感到身边芬芳扑鼻的氛围和裙裾曳地的动
静,以为那是因为国师到了这个场合,他理应带来的小鬼妖魅须得隐身在别人看不见的空间里,
因为人太多了,所以连自己身边也躲着那么几个,都是雌性妖魅,故而有那个味儿声儿。
为了不让这些妖魅挡住自己有可能射箭的通道,便尽量用客气的口吻说:
“劳驾,别挡住我看那里。”
说时,他特意看了一眼麦根,见他手中的大刀还在空中凝滞,而中叔好,他的坏坏,还是单腿跪
地,脑袋略垂,一副生无可恋、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将军宽心,现在还不是时候。真到了时候,我与姐妹们自然闪出道儿来听将军的响箭射到刽子
手大刀的动静。”
塔墩明明白白听见有个年轻的声音近在咫尺对自己说。
“天神,你是谁?!”塔墩喃喃问,眼睛却盯着麦根高举起来的大刀。
“我是坏坏的命姐,”赵献容说,“她看得见我,你却不能。”
※※※※※※※※※※※※※※※※※※※※
遇见了瓶颈。先上传再修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