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不成功,还不是朕说了算。大司徒左将军不必担心,朕让大司马大将军也家祭告庙,如此,外人愈加看出浇铸佛像并非针对左娘娘一个人的。”
大龙朝开国一百来年了,经历了五代皇帝。
朱家在百年内从未出过母仪天下的皇后,嫔妃倒有过好些个,可惜都不是大名分的,不值得一提。
反而是中叔家,百年内出了三位皇后,中叔好是第三位。只是中叔好与前两位皇后隔了七八十年。
暂时没人知道,中叔好其实是朱家的女孙。
这么算起来,朱家在本朝连续出了两位皇后,朱鹮与朱雀。
她二人是同父同母所产,朱鹮老二,朱雀老四,父亲都是朱延寿,母亲都是中叔珠儿,而爷爷,都是前朝和本朝举足轻重的大臣,被皇帝、大臣和庶民敬称为大司马大将军的朱亮。
家祭告庙时,朱亮对身边的朱延寿说过这么一句话:
“若是中叔好确为当年我朱家不慎遗失之女孙,则今上左右皇后乃是亲姐妹,都是我朱家出产。太荣耀了,祖宗给告知了,不知怎么泪如雨下咧。”
“可惜,若是中叔好确为朱雀,那么给韩鲜侮辱的就是我家了。”朱延寿提醒父亲道。
“现在这事是得怨韩鲜,”朱亮说,“可是再过若干年,若我大事得谐,此人乃我朝开国功臣。当然,不宜旌表,相反,还得加强口诛笔伐。”
朱延寿点头,以为极有道理。
趁着家祭告庙准备了许多人和物,朱亮让中叔衡曾经的女婿朱延寿上曾经的岳家,恳求中叔父子就便来祭奠一下死了十二年,从未受到父家亲人祭奠的中叔珠儿。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睁眼,朱延寿不进亡妻父家之门已经十年。
那年,在中叔珠儿难产离世两年后,朱延寿续娶了王在礼女儿王春,婚礼热闹异常,也邀请了中叔衡父子。
但父子俩显然因为王春占据了中叔珠儿的位置,借故没有莅临朱延寿与续弦的大婚。
此后,朱延寿就再没有上过中叔府大门,平时在朝堂上见了,也仅是点头之交而已。
中叔府,众人在跪地拜祖之际,老游学学良悄然来报:
“老主人少东家,咄咄怪事:事隔十个整年,我家从前的女婿朱延寿来访!”
中叔衡抬头,让老游去请隔世的女婿,再试问中叔洪:
“洪儿不妨试着猜想人家此来何意。”
“不得而知。”
中叔衡问中叔泅,他也不知道;问中叔渡,他说:
“莫非事关珠儿妹子的祭享。”
“若果然是,”中叔衡说,“去还是不去?”
“我与父亲大人,要去只去一个,”中叔洪道,“同去太危险了。”
“不必担心,一同去吧,一同去了,人家才好放下心来。”
“让死士在大悲寺下待命?”
“那条地道不是只通向龙家后宫?”
“父亲大人恕洪儿死罪:后来我让死士特地拐至朱府下头。”中叔洪垂头说,
中叔衡愣怔有顷,脸上露出怒容来:
“朱亮那厮岂是寻常之人?他没来撩拨你,你反去撩拨他家,万一给他家亲兵监听到,可如何是
好?!”
“父亲放心,儿子是在逢年过节的爆竹声中挖掘的,一点不曾给他家发觉。”中叔洪赶紧说,
“再说现在已抵达花园附近了,暂且不挖了。”
中叔衡这才露出笑容来,下令有请前女婿,龙邑府尹朱延寿。
中叔府的大门之内又有二门三门四门,趁客人将近未进,中叔洪忽然有个感觉,便对父亲道出:
“朱延寿就不会就便查访中叔好其实正是珠儿为他生的第四个闺女?”
“当然有可能。不过,探究这个秘密,他亲自出马,还不如让内线背地里打听来得更隐蔽。”
“倒也是。”
说毕,廊檐下,游学良好带来了朱延寿。
朱延寿一并带来了管家孙不才,而孙不才与游学良熟识,与他一番耳语,拽他去旁门,特将主人
让带来的太牢,猪牛羊各一头,交与他收下。
老游有些惊恐,来禀报老爷少爷时,见中叔父子正在接待朱延寿,对去不去祭奠嫁出去又死在朱家的女儿中叔珠儿很是犹豫,就退后,等待更好的禀报时机。
“过去太久了,”前岳父对前女婿说,“何况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朱延寿说:“岳父大人至今都在伤逝珠儿,虽说过去整整十二个年头了,此项损失始终不能稍忘于心头。”
中叔衡泪水贮满整个眼窝,却没说话。
“夫人临终前与我说过,大意是:女人无母家则不能生,女人无母家更不能死,死了太过凄凉
了,除非母家肯去坟前祭扫超度一番。”
中叔衡要回说什么,看见老游了廊檐下等待启禀什么,就用眼神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