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是公,私是私,该公则公,该……”
“该母则母,”坏坏接口说,“可我还小,不想做蹬道君孩子的母亲!
中叔曲起先吃惊不小,不知眼前的侄女这会把话题扯到“公”和“母”上头,转念又笑了,说:
“这孩子,到底是在山野长大的牧羊女,自然不知公私为何物,就知晓公的和母的。”
“啊,是呢,姑姑。”
“保林大人!”中叔曲脸上满是因严肃而增多的皱纹。
“啊,是呢,保林大人。”
“这孩子怪招人疼爱咧。”中叔曲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通过门中间的小窗户摸了摸中叔好稚嫩的脸庞。
“您真是我姑姑?”
中叔曲点头。
“大司徒左将军正是我父亲,十二门掌钥真是我长兄?”
中叔曲起先愣怔,随后笑着点头,说:“所以别担心,好好,勘验那天。”
“姑姑,求您了,千万说我是女人,不是姑娘!”
“可本官要做的正好相反,颠倒黑白,混淆有无。”中叔曲又恢复面无表情。
“皇帝知道,姑姑完了!”
“姑姑老了,无所谓了。”中叔曲说,“再说皇帝有鲜儿,没兴趣发现好好是黑是白,是有是无。”
“是有什么,是无什么?”
“有过男人还是没过男人。”中叔曲微笑道,“好好你有过,不是么?”
坏坏虽满脸通红,却使劲摇头:“塔墩,你问他!”
“好了,有过的不可能变成没有过,从你这里说;不过从我这里说,有过的当然可以变成没有过的。现在,就看陛下爷来了是否中意于你,若是的,则我家好好极可能成为皇后。”
说了就走了。
坏坏吓坏了,这才后悔不曾照着塔墩所说,用两根手指一股冲力,将自己剔除在皇后贵妃行列里。
“可是错不在我,在他,在塔墩!”
由此,她痛恨起塔墩来。为此,召唤许久不曾出现的花环夫人,要她们传话给塔墩:
“我恨你,是你陷我于痛苦境地。原本,在我娘屋子,在马车里,你是能叫我成为你的女人的;就算你是有妇之夫,不愿欺负我,总能帮我假失身吧。”
花环夫人们应了声却没现形,赵献容说:“对不住妹子,塔墩在皇城宫城间率兵值守,我们姐妹从前又都曾在你现在所处的永巷候选,故此无能为力。”
“为什么?”坏坏一点不明白。
李呈貌把赵献容的话解释清楚了:
“妹子,塔墩和卫龙兵手上皆有凶器,我们姐妹都是给砍杀的,见了凶器早魂飞魄散了,岂能挨近他传你的话与他?”
“即便这样,姐姐们为何不在坏坏身边陪着?”
“我等又都是从永巷开始不幸的一生的,一挨近这个地方就瑟瑟发抖,故此,无法出现在妹子身边,只能远远看着你。”李呈貌说。
这话等于说,若中叔好不能及时获救,十之八九,也将成为花环夫人那样的可悲女人。
急切之下,她企图模仿塔墩发射鸣镝的声音,让他听见了,知道她在哪儿,知道她有话对他说。当然学得不像,又不是学羊咩咩叫,她擅长的雕虫小技。
但不管怎么说,有人头出现在小窗之外,从媚眼看,很年轻,却不像男的也不像女的,声音也如此。
“哟,中叔姑娘这是怎么了?”
“你是谁?是男是女?”
“霍成,既非男又非女。”
“哎呀,得罪霍公公了,”坏坏说,“早听说过公公大名了。”
“美女,有何见教?”
坏坏将音量放得最低:
“认得执金吾塔墩?”
“当然,太熟了!”
“他在何处?”
“不远,就在宫城外皇城间。”
“央求公公传话与他!”
“可以啊。”霍成凑进耳朵来,“再小声点,姑娘的话是小鹊儿,说了就飞了,千万不能飞入他人耳里!”
“塔墩救我!”
“这话太要紧了,十万火急啊!”
“拜托公公了!”
“不妨,今日小奴帮姑娘,他日姑娘帮小奴,如何?”
坏坏点头,小脸满是认真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