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扔下来好鲜儿!”
“韩鲜你接着上去取甘霖!”朱亮以此掩饰自己的恐慌。
中叔衡也如此:“对对对!”
韩鲜却将别着的金壶掷下山崖,那东西叮呤哐啷,仿佛仙人之手,抚响山体这把大琴,把老暴君消停的怒气激发出来:“朱亮的脑袋何在?!甘霖何在?!”
朱亮苦笑,眼见麦根再度突破聂海阻拦要来砍自己。
“麦将军不许砍人,等我小了解再说。”太子说罢,从摔死的小内官腰间取下压扁的金壶,甩了甩听声儿,对索操道:“好公公,来,给我脱这劳什子铁裤!坏东西,冷得我牙齿直打颤!”
索操知道不能再劝阻什么辩解什么,只好过去,用随身藏的钥匙开了锁,再退后,别转脸以示范:“虽也是男子,到底是太子,避避也好。”
众人无一例外照着做,但年轻人,卫龙兵和内官却忍不住回头侧脸,偷看太子小解是否迥异于他人,到底是潜在之龙,龙之子嘛。看了不算,还窃窃交谈:“没啥不同的,也站着解,只是面山临谷,瀑布千里。”
“撒金壶里充作甘霖了?”
“哪里,不然早传来叮咚响咧。不不,拿起来了,看样子放在□□前了!”
“为何不见进入壶里的响声?”
“是啊,要么尿进去音出来,要么干脆撒山谷,没必要拿壶装样子,岂不怪哉。”
“现在如何了?”
“放下原先拿着金壶的右手来了,换了另一只手。”
朱亮、中叔衡没有呵斥他们,乐意通过这些问答,将最新情况掌握在手。
“亲家,这是啥名堂?”中叔衡问。
“难解。”
“兴许是小孩子贪玩好乐的缘故。”中叔衡说。
“未必,还有可能是故弄玄虚,把自家弄神秘,同时愚弄我等臣下。”
“毕竟是今上的种,今上又要驾崩了,这孩子有意叫我等看他的不寻常和心血来潮。”
“权变是龙家天子生来夹带的私货。”朱亮叹息道。
“且不去管他。对了忘了,珠儿正在生产,贵府又要添男丁了。”
“未必。”朱亮说,“不知顺产了没有。”
“生了好几个女儿了,也该轮到男孩了。”
此时,太子小解还未完事,众人大多理解:“可怜,小个解大费周章。”
“哎哟,换了在俺旱多雨少的乡里,一整年不用浇水了。”
终于,太子完事了,高兴得喊叫起来:“好了鲜儿,你下来,我取了天露了!”
长竹竿上的韩鲜与下头的大小臣僚老少男人一样纳闷:“没撒入壶中啊,哪来的甘霖?!”
只见太子拒绝穿上索操提着的铁裤,穿着寻常裤子,系着裤袋,咬着金壶,来到广场边缘隔开广场和悬崖的条石前,蹲下,打开多少有些变形的金壶盖子,再用小手将石上透亮的雨水抹进去。
“天之甘霖何在!”老暴君又吼道,“朱亮脑袋何在!”
这次,所有人都不怕了,朱两更是喜极而泣的:“是了是了,也是天露!”
“都能活了,大司马大将军!”麦根也如释重负。
“太子功莫大焉!”韩鲜从长竹竿上滑溜下来,叫着跑向太子。
“不过千万莫让陛下知晓,”朱亮抹着湿漉漉的额头,“不然还得全员殉他老人家的葬!”
“不怕,”中叔衡说,“再怎么说,明晨的太阳陛下多半看不见了!”
“可老家伙的声量还那么大!”
“那叫色厉内荏!回光返照而已!”
孩子到了,将晃荡着水声的金壶交与朱亮:“大司马大将军,宣布取到甘霖吧。”
“太子真乃神人也。”
“并非,不是,是小解提醒了俺水再怎么说也是水,上头的到下头,不过如此罢了。”
大臣班列开始移动,从广场位置改道至伸入垂龙殿的台阶和过道上,但还是分出左右两边。
宫里头,一个满脸是血的老太监奔跑出来,一声声问:“如何了?!现在如何了?!大司马大将军砍了没有?!天露取来没有?!”
朱亮问他:“老夫还在,陛下爷现况如何?”
“晏驾没有?!”中叔衡也问。
王在礼问:“升天没有?!”
“驾崩没有?!”班马也问。
“瞧我的脸给抓咬成啥样了!”孤标宫内官总领胡怀来呜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