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工惊恐万分,甚至有某大官小解失禁,黄水滴沥一地,难闻的气味吹过众人融入夜空。即便如此,没人觉得这是异常的,更没人觉得这是可鄙的。
“大司马大将军朱亮听朕圣旨!”
“臣在!”朱亮猛然跪下。
“你亲自拿天露来朕身边!”
“可是……”
“别来可是!”
“就……甘霖就到!”
朱亮趋步走出班列,去催促内官、禁兵不惜代价,从速从承露盘上取下保全性命富贵的天露来,强调所保之命当然不仅是皇帝陛下的,也是朱亮的,中叔衡的,更是内官禁兵的。
那年还没执金吾这个官职,此位要等塔墩王子前来做人质才设立。负责卫龙兵的正是太子奶娘郭果果丈夫聂海。
却说聂海连派三个手下上去,摔下来两个,第三个还不错,摸到距承露盘不到七步的高处。现在,连朱亮都松了口气,以为差不多了。
蓦然,聂海一个箭步遮蔽今夜的无冕之王,由此,大将军大司马侥幸活了下来,反倒是聂海,肩膀生生给坠者砸脱臼了。
看见长竹竿最上头部分给大风吹折了垂下来,正在风中打旋儿,朱亮下令:“赶紧差人上去用□□短刀固定好!”
恰在此时,太子终于抵达,怀抱她的中叔衡疲惫不堪,喘息连连。就是比他年轻得多的内官、卫龙兵也累个够呛。
“竟还没取下来!”中叔衡倒吸一口冷气。
朱亮说:“差点砸死聂总领的几乎大功告成。”
“都得快点了,不然谁都别想活命了,”中叔衡将太子放在地上,“我们敬爱的陛下爷一旦暴怒杀起人来,干脆全员杀死!”
“是啊是啊!”
“加紧弄!”
中叔衡下令过后,察看聂海伤势。此人毕竟是太子乳母之夫,太子今夜明晨很可能继任皇帝。
聂海谢过大司徒左将军,说不妨,尚能指挥卫龙兵和内官取水。如此,中叔衡就叮嘱他留心,去与亲家休戚与共了。
聂海已点出再度登上去的十来个部下,意外看见太子不要忠心耿耿的索操接抱,却跑去投入一个美貌又健壮的娃娃兵怀里,给他兴高采烈抱起,纳闷了:“许分领为何不见?”
随即给告知许分领给太子踢下悬崖了,当时他正要接近刚讨得太子欢心的韩鲜。
“韩鲜,把太子交付索公公!”聂海说。
韩鲜照办,太子却不答应,直好几个内官扯离了太子交与索操。
聂海抬眼看着韩鲜,低声道:“知道太子什么人你什么人?!”
“小的知道。”
“知道许分领与我是兄弟?!”
“知道。”
“知道老子让你做啥?”
“取天露!”
聂海冷笑,手一扬说:“最上头的让与韩鲜!”
长竹竿下一股脑儿叠罗汉的卫龙兵一股脑儿回头看韩鲜,最上头的小个子也是娃娃兵,欣喜跳下来,跑过来将取水金壶别在韩鲜腰间。
韩鲜扫了一眼满地的死尸,又抬眼看了看在猎猎大风中快要折断的长竹竿,最后瞅了瞅索操怀里的太子。
六岁不到的孩子闹够了,趴在索操怀里,嘴巴凑近他的胸膛吮吸看不见的乳汁。
韩鲜笑了笑,嘴里说了什么,忽然跃上罗汉叠最上头,开始攀登。
但这是九死一生的旅程。不独长竹竿最上头给大风吹折了,就是承露塔柱本身也因高耸入云,给狂风吹摇晃,以至于顶端佛手似的铜盘也发出一声声怪响,造成听着的人,仿佛刽子手握着的屠刀正呼呼朝着死囚的脖子砍来。
却说中叔衡正与朱亮说话,意外看见韩鲜上去了,赶紧说:“这是太子喜欢的兵士,万一摔死太子又索要,如何是好?”
聂海听见了,很是为难,但略一沉吟,过来领朱亮之令:“大司马大将军怎么看?”
“这娃儿长得太美丽了,可大龙国太子喜爱的该是女子,你我家里出生未出生的姑娘,对不?”中叔衡也不好再说什么,重与朱亮说事。
聂海大笑几声,朝奋力向上的韩鲜:“鲜儿,好身手!快点,再快点!斩获头功,末将听你号令咧!”
其余卫龙兵也催促韩鲜:“鲜儿好样的!”
“鲜儿再快点!”
“别怕死鲜儿,”聂海又说,“有我等好兄弟明年今日哭你的忌日咧!”
“总领放心,死前韩鲜定要固定好杆子取下来甘霖!”
索操怀里,太子忽然惊醒叫嚷:“谁是鲜儿?!韩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