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叫我今天刚见到你就能把你认出来。”
老弃妇哀叹连连,冲过去撵他们:“进去,快进去!没多久就成事了,要不然坏坏,女儿,你也成你娘那样的可怜虫了!”
说罢,抱起进去又出来的坏坏进屋:“我脱光她,将军进来坐享其成!”
塔墩感到头晕晕的——他有过嫡妻,父王木肌理作主给娶的部族大将燮利长女。
塔图给人毒杀时,他还在龙邑当人质。
过没多久,为了部族利益,为了自身安全,他接受大司马大将军朱亮庶女朱艳亭为续弦,这个婚姻至今有效。
换句话说,在遇见中叔好,他的宿命的今天,塔墩是有妇之夫,虽在心底里,他一直怀疑是朱亮父子杀了父王和嫡妻。
他自认卑鄙污浊,配不上美好无比的中叔好——靠着做朱亮女婿,才给拔擢到执金吾位置上。
坏坏看出来了,唯有自己主动,跟前这个高大的将军定然把持不住,做成“妈妈”说的那个美事。
这次,她躺在昏黑的床榻上,对门外的成年戎狄说:“塔墩,你就照俺娘说的进来做吧。”
“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俺见过公羊舞弄母羊,母羊照旧吃草,一点不害臊,丝毫不忸怩。”
“只可惜在下暂时不能,”塔墩依然不进来,“在下今日得见你,死也甘心了。”
“可我要你活,不让你死。”小姑娘生气说。
“……”
“大个子,你是不能还是不行?”老弃妇脱着“女儿”的衣裳,喝问塔墩。
“不能。”
“为何不能,”老弃妇脱光了中叔好,将她塞入羊皮被窝,“你快说!”
“俺有妻室,身是朱亮之婿……”
“这个打甚要紧,又不叫你娶坏坏为妻,”老弃妇出屋,推入塔墩,“只叫你要了她,不让她做成天子的女人。”
塔墩进入屋子,其实是众花环夫人共同推搡的结果,这个过程,只有坏坏看得见,看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并问年龄最大的赵献容她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今日一会儿看得见,转眼又失踪了,一会儿出手相帮,转眼又旁观着。
但她没有如愿,众夫人倏然不见了。
“大姐,老爷少爷发话了,”一个下人隔着刚关上的门说,“要么放他们进来,看坏坏姑娘成就好事,要么砍了门闯入来,直接砍了羯奴塔墩,扛坏坏去永巷交差!”
老弃妇正强行脱卸塔墩铠甲,顿然手足无措停下来。
塔墩重新掩上护心镜:“夫人,要不末将带走坏坏姑娘,藏在山林里,待到皇帝成为新郎再送她回来?”老弃妇犹豫片刻,重新脱塔墩铠甲。
外头传来砰砰轰轰的踢门声砸门声,甚至砍门声。
老弃妇唰地抽出塔墩的宝刀:“将军出其不意砍杀那两个坏男人吧!”
“朝廷大臣,岂能杀戮。”塔墩赶紧拿回刀来纳入鞘去。
“这可如何是好?”羊慧君滴泪了。
“娘不是有叫椒房的屋子?”坏坏从成堆的羊皮里探头,“就在后头,靠近山体,坏坏摸去过。”
“对嘛!”羊慧君眼睛放光,“是做男女美事的上佳之地!”
对门外下人说:“去引老贼小贼来这里。我关紧门,再延宕俩坏蛋一会儿!”
下人作速走了,听得见一路的叫喊声:“来了来了!小的这就开了大门放老爷少爷进来!”
塔墩原本背对小姑娘,这会子转身,要带走她。小姑娘□□着跳起来,故意当着塔墩的面,仿佛溪涧的小鱼受阻于卵石,干脆耸身跳过去。塔墩赶紧抓起一张大羊皮披覆在她身上。
坏坏乘势扑入他怀里,抬头仰面,流波脉脉:“将军作速抱我去龙宫要了我。我虽叫坏坏,但身子却是好好的,将军恰才见过了。”
“龙宫又啥地方?”
“叫椒房,也叫龙宫,是我娘常去睡一下的屋子。”
老弃妇此时已开了后窗,再回到门前使劲顶住。高大健壮的戎狄汉子只轻跨了一下颀长的腿子,他和坏坏便轻松到得屋子后头。
坏坏指点说:“瞧见那三株大槐树了?绕过去,上个小坡就到了!”
老弃妇关上窗叫喊:“坏坏,好闺女,这是不得已的,别怨娘!”
“哪里,不会。坏坏见过这个男人,喜欢得紧咧。”
“这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娘也好受点了!”老弃妇又回到门后头,愈加用力顶着它。
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浑身颤抖,犹如处子似的嘤嘤开哭。
“执金吾,别着急,”中叔衡在外头从容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点儿不打紧。”
“听,好好妹子在哭咧!”
“好嘛,做成了,执金吾差不多就是我家女婿了,”中叔衡说,“不过还是可惜:好好还得拿去给皇帝陛下做皇后。”
机智的而又勇敢的老弃妇死命捂住嘴儿,竭力不让哭声扩大开来,过早暴露她早已无足轻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