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杰弗森忙不迭地拦住她：“大小姐，以前不能去，现在就更不能去了。”

羽灵凝眸望向他：“为什么？”

杰弗森讪讪地笑了：“欧阳家有位千金小姐，几年前和原配老公离婚，带着女儿嫁进了别人家……”

起初羽灵还没听明白这话里弯弯绕绕的东西，直到她看清杰弗森和阿格拉表情中的欲言又止，才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她问：“谁家？”

“钟离。”

“……”果然是这样。羽灵一瞬间觉得更头疼了。

原本欧阳家和宫廷的关系就疏淡，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结果膝下爱女却命途多舛，离异后二次婚配，还被人搞了个家破人亡。

现在害得他女儿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又跑来说要拆他家祖坟……

想一想，羽灵就觉得，欧阳家主不拿枪爆了她的脑袋，都是他老人家涵养好。

杰弗森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对羽灵道：“大小姐，是先生的电话，我先给他回个话，告诉他这边河道又垮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滞留个一两天，让他想办法尽早派人过来接您。”

羽灵静静“嗯”了一声。

杰弗森捂着电话去了一旁，阿格拉看到她还一脸若有所思，劝道：“大小姐，天灾人祸无可避免，这又不是你的错，放宽心。”

金念也似懂非懂地跟着安慰：“妈妈，不生气。”

软软糯糯的一句，让羽灵心口的坚冰霎时间就被什么东西融化。

她脸上饶是没什么表情，肢体却软了下来，摸了摸小女孩乌黑的头发：“我没生气。”

金念拽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道：“没生气……那你跟我上去看看爸爸好不好？爸爸这两天身体一直不好，陈谦叔叔刚才打电话说爸爸流了好多血，我……”

羽灵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向二楼的方向，不动声色道：“骗你的，他没事。”

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么。他能有什么事。

——后来羽灵才知道，他之所以那么多次在四面楚歌重重险境中安然无恙地冲出来，不是因为他有逆天改命的勇猛，而是为了她。

为了她透支着生命，为了她哪怕千疮百孔也站得笔直，为了她，才能和命运的洪流对抗，一身钢筋铁骨被绞得粉碎也不肯放手。

但是她忘了，他如今，也只是个凡人。

并且，当终于她想起这一点时，已经有些晚了。

“爸爸没事，那让我上去看看他行吗？”金念问。

羽灵握住她的手，淡淡道：“他睡了，不要去吵他。”

“妈妈。”金念忽然把手从她的掌心中撤了出来，甚至退后了一步，抬头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眼底有不服输的骄纵，不信任的质疑，还有，不敢言明的小心：“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我之前听家里的佣人说过，你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一直在魔域养伤的，你就是和爸爸分开了，你就是不要我了，对不对？”

羽灵被女儿眼中无声无形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

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没什么情绪地垂下眼帘，道：“念念，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交给我和爸爸处理就好。你只需要记得，无论我和你爸爸是否生活在一起，我们都很爱你，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在我们之间来来去去，就当是旅游，就当是多了一个家，不好吗？”

金念听着她的话，眸子被水雾蒙上了淡淡的一层。

小孩子的世界毕竟那么单纯，就算金念再早熟也还是单纯。

爸爸和妈妈就应该生活在一起，分开了就不是爸爸和妈妈了。对于孩子而言，这是最简单也最直白的道理。

“我不要。”金念拒绝，直白地拒绝，边说边哭：“不要！”

说完，她转身就跑上了楼。

鞋底在楼梯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羽灵一惊，根本来不及拦她，陈谦也没反应过来，二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金念推门冲进了金轩的卧室。

羽灵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金轩刚才确实浑身是血，如果让金念看到了，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做恶梦？

各种念头盘旋在脑海，她不假思索就跟了上去：“念念！”

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北冥越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拎着小家伙的领子把她扔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