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冷锐的视线把对方的手脚都钉住：“你知道你身为医生，昧着良心害死别人腹中胎儿，这是多大的罪过吗？”

“就算我不动什么手脚，光用法律二字也能让你吃上几年牢饭！”

方医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没有，我没有啊！我没有害死她腹中的胎儿！医者仁心，我怎么可能做……”

她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又捂住了嘴不肯继续。

“你没有？”乔涵接过话来，冷冷逼视着她：“你没有，你没有我表妹的孩子为什么没了？”

方医生痛苦地摇头：“大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说！这件事如果被金家知道了，我一家老小都无路可走了！”

“呵，他们要杀人放火，你还跟着当帮凶。”乔涵拉下脸来：“金家我是无能为力，但是你，我还不放在眼里。”

方医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太岁，如履薄冰地过了这五年，却栽在了这尊菩萨手上。

“我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派人送你离开这里，金家不会有人知道是你泄露的秘密。如何？”

方医生闭了下眼：“大小姐……”

“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方医生听到她的语气转冷，忙道：“我告诉您，您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

乔涵的目光往外飘了下，连声音都轻了：“我肯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否则，我会比你更不好过。”

若是她要将这件事告诉蓝昊，蓝昊第一个关心地肯定不会是羽灵的孩子是如何被拿掉的，而是她乔涵为什么会去医院见一个妇产科的大夫？

“告诉我，我表妹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方医生无力道：“大小姐，我说过了，医者仁心，我怎么可能昧着良心害死她的孩子。”

乔涵眼皮一跳，心跳都跟着漏了半拍，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念头划过脑海。

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便听对方道：“方小姐的孩子没有死，她的孩子七个多月，早产。”

乔涵瞳孔一缩，猛地坐直了身体：“你再说一遍？”

方医生吐出了压在心底沉甸甸的秘密，吸了口气，又缓缓重复了一遍：“方小姐的孩子没死，早产了，是个女儿。”

“你说什么？！”

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门外，身形削瘦的女人满脸震惊地望着这一幕，手里拎得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正是刚刚拿完药回来的羽灵。

方医生一见她回来，脸色煞白，身体不住地哆嗦。

乔涵也是强压着心里的震愕，最先冷静下来，抬头看向她：“羽灵，你先别……”

羽灵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几步跑上前来拽住了方医生白大褂的领子：“你说什么？你说的是我？我女儿？”

她这动作粗鲁至极，好像和人打架的小青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把方医生半个人都拎起来了。

乔涵哪里见过这样直白暴力的女人，一时间怔住。

就听羽灵厉声喝道：“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种什么心情。

脑袋里空白一片，耳边嗡嗡作响，心头却偏有一个偏执到病态的、必须要达到的目的。

若伸手够不着，若不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什么，她想，她会死。

方医生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这时候回来，还刚好听见了这番话，哭丧着脸，求救般看向乔涵。

乔涵也回过神，先是走到门边捡起她扔在地上的一袋子药膏，又妥帖地关好门，最后转过身，把失控的羽灵拉住。

“羽灵，你别冲动，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你先坐下，让方医生慢慢说。”

羽灵仿佛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被人拉开时，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

一双明眸里漾开茫然无措的神色，却又那么执拗，心如死灰般的执拗：“好。”

她咬着牙，看向方医生，眼里有了水光：“你说，都给我说清楚！”

方医生也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办公桌，左看看右看看，踟蹰犹豫。

她原本只打算告诉乔涵一个人，可却被当事人听个正着，现在临时改口，怕是来不及了。

“你别在心里盘算什么。”羽灵握紧手边的茶杯，脸色紧绷，眼神是夺人心魄的锋锐凌厉：“五年前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说我女儿没有死？你们明明把我推进了手术室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到最后，将茶杯狠狠磕在桌子上，磕碎了一角，滚烫的茶水洒出来。

溅在她的皮肤上，她却好似浑然未觉，仍旧盯着对面的医生，目光一瞬不瞬，冷艳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