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灵悻然落座，怒道：“这小炒肉太他妈辣了，差评。”

“……”倪振目瞪口呆，憋了好半天才道：“你没点小炒肉。”

羽灵想也不想抓起一把筷子就往他身上掷过去。

筷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正好掩盖了一滴水珠落在桌子上的声音。

倪振抿了下唇，试探道：“你心情不好啊？”

“差极了。”

“因为金公子？”

“因为馋。”羽灵扒着饭：“一会儿去看看哪有卖干果的，老子惦记一上午了。”

工程部又没有多少女人，也不能直接抓一把抢来吃。

倪振叹息：“是，祖宗。”

羽灵满意地点点头：“好好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虽然这厮远不如慕辰机灵会来事，也比不上慕辰伺候她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默契，但好歹踏实勤奋，倒也聊胜于无。

倪振被她逗笑：“都是为别人打工的，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羽灵随手从水果区拈了串葡萄，放在手里掂量着，答非所问：“高老还有几年退休？”

倪振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听说早该退了，是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所以退不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羽灵往嘴里塞了个葡萄，漫不经心道：“你想不想替了他？”

倪振如遭雷击，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羽灵摘了个葡萄扔进他嘴里：“回神。”

他差点被葡萄噎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这孩子傻了。”羽灵摸了摸他的头，默哀：“人话都听不懂了。”

妈的你说的那是人话吗祖宗！！倪振泪目，30岁就当总工程师，想都不敢想好吗！！

“我帮你坐上总工程师的位置。”羽灵径自往前走去，也不顾后面的人是否跟上，语调微微沉了些，无端显得端庄郑重：“事成之后，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回到工程部就听说高老组织开会的消息，想是要选拔几个参与研发杀毒软件的人。

但是实力出众的那几个都被其他项目拉走了，现在最重要的项目，反倒没有可用之材了。

高老很心塞，开着开着会忽然听见耗子啃食一样的动静，他眯着眼睛朝声源的方向望去，居然是个女人坐在那里嗑瓜子！

高老气得不行，简直不想理她：“有没有人自告奋勇，想来挑战一下。这个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由我和金公子一起负责的项目，你们也可以学到不少经验。”

戴维一听金公子也在，立刻坐不住，起身便道：“我！”

羽灵吧唧吧唧地磕完半盘瓜子，一见戴维起身，褐瞳里微光一闪，一脚就把旁边的倪振给踹了出去：“他！”

倪振：“……”

高老：“……”

众人：“……”

高老到底是讲道理的，不悦地盯着倪振：“你是自愿的吗？”

倪振泪流满面：“是。”

散会以后，倪振要留下来收拾羽灵吃完的一地瓜子皮。

羽灵也就很“体贴”地留下来等他。

戴维靠着门框，阴测测道：“倪振，你以为你在金公子面前侥幸出一次风头能说明什么？”

倪振丝毫没有还嘴的余地，他本来就不擅长口舌之争。

羽灵笑出声，托腮瞧着他，那一双眼睛出奇的妩媚，仿佛是秋雨过后的潋滟微凉：“说明你先前赢他八百次，这一回就输光了？”

“你少猖狂！”戴维恨声道：“你一个只会躲在背后说风凉话的女人懂什么？有本事比试比试！”

羽灵双脚搭在桌子上，坐没坐相，懒洋洋道：“不比。”

“哼，怕了？”

倪振一边扫瓜子皮，她一边继续磕：“跟我比是要交学费的，你当我谁的战都应？”

饶是倪振知道她不简单，还是觉得她这话有些太不着边际了。

“不过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自取其辱。”羽灵慢条斯理地开口，分毫不顾及每个字都狂妄到踩在对方的底线上：“那我让我徒弟跟你比比呀。”

“徒弟？”倪振疑惑：“你还有徒弟？”

“有有有。”羽灵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笑得有点欠揍：“你不就是吗？”

倪振有点想扔下扫帚走人了。

戴维眼中尽是鄙夷，又对倪振比了个中指，冷笑而去。

待他走后，羽灵才坐直了些，瞧着倪振：“你真的不打算拜我为师？”

这还是她第一个名正言顺的徒弟呢。

倪振擦了擦冷汗：“你能教我什么？”

羽灵竟然真的想了一会儿，茫然：“我也不知道我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