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草原养的多数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强壮,也不乏豪横自傲之人。
鞑鞧,是一个从更北夷地崛起的民族,并迅速吞并了草原大半部落,形成了一个小国,并以自己的民族直接命名为鞑鞧国。
毛毡大帐中,坐在檀木椅上的是鞑鞧的大君,呼延特,而站在他右边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呼延剿。
呼延特和其他的君王不太一样,他身边不乏女人,却没有侍妾,只忠于一位妻子,膝下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唤作呼延裀。
帐子里有浓浓的檀香味,浓得反而有些呛鼻。
七年前,呼延特带上自己的儿子向南征战庶郦,全胜而归,也由此一统草原,至此,绵北一带从鞑鞧、庶郦、大鞅三足鼎立的局面变成了只剩下鞑鞧与大鞅针锋相对。
毕竟是之后唯一的大君人选,又实力超群,天之骄子呼延剿从小就过着与旁人不同的生活,他一面流着比旁人更多的血,一面吃着比旁人更昂贵的大餐。
抛开才华来说,恃宠而骄、蛮横独断的霸道性格与大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剿儿,你看看父亲的眼睛,当年可是被樊青州所伤。”
“父亲放心,剿儿会为您报仇的。”
呼延剿身形高大,但看起来并不厚重;瘦并不是鞑鞧人所崇敬的身材,他倒是有几分南国人的俊秀,而笑起来,更加是纯真温和。
这样的人往往最是可怕。
“现在的大鞅,如何了?”帝王椅上,呼延特神凝气定。
“不足为惧。”
呼延剿不需要父亲的提点,他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眼线和杀手。绵北雇佣军,更门那群杀手,只要酬金足够,何事不能成?
他派了杀手、间谍拦路截杀驿卒,也叫人扮成商人布衣,直入恙城打听情况。
呼延剿暗自冷笑,就是只要做做这样简单的事,大鞅覆灭就是翻掌的事。
大鞅实在太弱了,攻克这软绵绵的国度,简直毫无挑战性。
樊青州,他一直记得这个老不死的名字,当年与父亲一起南下遇上樊青州的时候,父亲与樊青州来了一场比试,几个回合打着,父亲竟然出现败势来了,樊青州就这样趁人之危剜了呼延特一只眼睛。
呼延剿一看这父亲脸上的眼罩,便恨不能亲手把樊青州的两只眼睛都给剜了!
不,这当然不够,长耳武仙靠的是听觉,还要戳聋了他的耳朵才行。
不过,无所谓了,呼延剿把这件事丢给了他雇的杀手去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杀了他便一了百了。
呼延剿不喜欢折磨人,他是要干大事的人,这戳个眼睛杀个人什么的,不过是个人恩怨而已。
【阎子淮】
凤凰树旁有一木屋,檐上全是骷髅头。凤凰树上也格外挂着一个骷髅头,凄凄惨惨地飘着。那树下的蓝衣女子瞧着骷髅头,眼里愤怒得要冒火。
梳着垂鬟分肖髻,裙摆被阴风轻轻摆开,模样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脸色惨白,显得冰冷阴森。
阎子淮刚刚醒来,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就随意披了件披风走到屋外来。
青丝如瀑,点缀着零星光点,如雕塑一样立在门外头,阎子淮轻唤着蓝衣女子:“荽芜。”
荽芜怔了怔,回神看着阎子淮,不由得泪水又噙满了眼眶。
“这不怪你,如果没有你,我也会去的,太子不能死。”阎子淮宽慰荽芜。
“如果没有我,你只会把太子带走,你不会管万甫刍……也不会又死一次。”荽芜说得很动情,她是个十分感性的姑娘,虽然出生在绵北将军府,却能静下心来去皇后身边做一名侍女;又得亏皇后待她是极好,她在宫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仅仅是名一等宫女。
“我是鬼魂,死不死的也没甚关系。如果你没有来找我,我定不会将你留下。你早已喝下孟婆汤,转世轮回去了。欧阳睦死于黄泉剑下,万甫刍成了皇帝,民不聊生,天下将乱。”阎子淮看着荽芜,那冷森森的眼神像针一样刺在了荽芜的心上:“是啊,这天下的乱,与我地府何干……”
荽芜听罢这话,心有些寒,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里是地府,是已经死去的地方,三界本是互不干涉,人界朝代更迭,的确和地府无关。阎子淮再是公主,也是地府的鬼公主,死灵没有感情,不会心痛。
“那太子呢?你又是因何非要救他?”荽芜问阎子淮。
阎子淮叹口气:“太子有三劫,一年之后还有一劫,我有位朋友,托我替太子挡他三劫,我便也允下了。恁是我欠她的,便总要是还了,说起来这是五年前的事了,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