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必须走。”宋昭南神色坚定，黑亮的瞳眸里光芒严肃执拗。

不走又能怎么样，任凭仁和陷入风尖浪口，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医术不精，草菅人命吗？

“唉。”顾启荣叹口气，神色软和下来，“至少现在仁和是你家的，将来也是你的，你这一走可就说不准了。”

宋昭南勉强笑了下，“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我事先准备好的知情同意书以及当时的录像了。”

在羊水没有重度污染之前，孙莹悦母女三人有可能全部存活，坏就坏在羊水污染，难产，以及羊水栓塞同时出现。

其实从家属拒绝剖腹那一瞬间起，她们能否保全性命就是概率问题，现在只不过恰好出现了最差的情况而已。

他尽力了，所以问心无愧。

“你去备份，就现在。”这东西是可以销毁的，随便一个借口就能调用，甚至篡改。

视频这种证据，有心人裁剪一番，指证的方向就不同了。

宋昭南点点头，表示做过了。

“回家，然后呢？”顾启荣像个慈爱的长辈，语气和缓地询问心爱的晚辈。

“可能蜗居几天，呆烦了出去走走，或者去旅游。”宋昭南如实说了自己的打算。

“也好，阮阮这孩子前几天还闹着要去西藏支教，或许你可以约她一起去。老在家无所事事地呆着，我都怕她发霉。”

宋昭南笑着附和他，心想就小姑娘那娇生惯养的做派，去西藏支教，亏她想得出来。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他觉得似乎刚才的事故也不是那么让人闹心了。

见宋昭南眼里晕开细碎的笑，顾启荣但笑不语，摆摆手让他回去休息了。

“别多想，该来的总会来的。”

临走前顾启荣这么交代他。

下楼的时候宋昭南走的内部电梯，原因无他，他不想再碰上那群疯狗似的家属。

孙莹悦就是被他们亲手害死的，现在又打着受害者的旗号来讹诈他。

去地下车库的路上，正好跟迎面而来的顾阮阮碰面。

“宋医生，你没事吧？”

小姑娘一脸毫不作伪的担忧，像一汪清冽的山泉，沁入干渴皲裂的心田。

宋昭南觉得心头涌上一阵暖，目光从她手上扫过去，“给顾叔叔买饭吗？”

“没错，他不爱吃医院食堂，非让我排队给他买老鸭煲。”也是路上听人说，才知道宋昭南的事。

“嗯，待会儿怎么回去？”

他记得她是没有车的，因为不会开。

“出租车。”阮阮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见的确没什么异常才稍微放下心来。

“我等着你，你去给顾叔叔送饭吧，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

他今天突逢巨变，顺着他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宋昭南开车很稳，放着舒缓平和的轻音乐，舒服得让人几乎要睡着。

“宋医生，你难过吗？”阮阮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