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田景新的分析,孟绍虞神情微动。他望着桌上的烛火,眼前似乎又浮现起数月之前,那个在乾清宫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年轻帝王的影子,轻声说道:“真想不到,原来那个轻易不出府门的‘信王’竟会有如此心性。”。
“是啊。很多事情的确是让人想不到啊。万岁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与做事的方法同他做信王之时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想不明白,一个生在深宫内院,长在妇人之手的人怎么会有这些能力?。。。。。。原本我还以为是皇帝身边有高人相助,可是经过这段时间观察。。。。。。恐怕真是智慧天生。”田景新眼中的神情也是微微变化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从怀中摸出一只锡制的小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随即轻声的咳嗽起来。
屋中的几个人都知道,田景新身体带有宿疾,需要不时的饮用配置好的药酒压制病情。
等田景新的咳嗽稍稍停下之后,李鲁生才皱着眉说道:“凤栖,万岁越圣明,那些人做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就越低。事情失败之后,即使皇帝不想将他们彻底清除朝堂,那他们受到的惩处也不会小,到那时即使能将那些中间官员归于一党,又有什么用?哦,对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是应该站在皇帝一边尽力阻止他们,以便在万岁惩治他们后,赚取最大的利益吗?”
“咳咳。鲁大人,万岁虽然天授之才,但是,毕竟太过年轻,而且刚刚登基。这一次东林借用这件事拉拢中间官员一起抗命,无论成与不成,在万岁心中就很难再相信那些中间的官员可以保持不偏不斜的中立了。这就逼迫着原本一直保持中立的官员倒向东林一系。如此算起来,东林虽然会损失一部分力量但是却不会伤筋动骨。而且通过这件事东林还同化了原本中间那部分官员,在士林和民间造成极大的影响,还能进一步提高自己一系在朝野中的声望,算将下来也是所得颇多。更何况此事他们终究还有获胜的机会。”
“既然,胜负对他们来讲都能有所得,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拉上咱们这些人?”
“虽然胜负都有所得,但胜毕竟要比败强上很多。在这件事上,如果真的是群臣胜了。。。。。。说不定。。。。。。真会重演万历朝的。。。。。旧事。”田景新说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抖着手喝了一口药酒,退回的原来的座位上慢慢的坐下,轻声的喘息着。
停了片刻之后他又缓缓的说道:“就我看来,这件事那些东林去做,危险不大,我们参与进去危险性同样不大。而且,只要我们参与进去了,手中便持有了筹码。有了筹码之后,我们才又可能同另外一方交换。”
“另外一方?”
“对。东林或是。。。。。。万岁。”
“你是说。。。。。。。”
“咳咳。没错,在入局之后,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利益。无论事情的结局是什么?当时机到了,我们就用手中的筹码去交换我们想要的利益。”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周应秋看着田景新问道。
田景新看看了周应秋微微一笑说道:“我想不论那一边胜了,一个内阁大学士的位置应该都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