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渴望从九鸟、琦孟、馨宇桐他们那里得到什么——
不过真是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我无比后悔自己没有能和他们在一起啊。
但是现在,我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只能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事到临头我也什么都没有做到,并且就这样死去。
明明还很不甘心
背后就响起了半兽人像是开玩笑一样的驱赶声,像是在玩弄猎物一样。
恐惧不断在心里蔓延,我害怕的是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袭来,害怕折磨的死亡,看着自己的内脏流出自己的身体,但最会最让我害怕的将会是奥莉碧丝的死亡。
我害怕死去。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真的,但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哈、哈!”半兽人一下子就追了上来,发出的低沉笑声,真不像人发出的笑声。
“哇哇,刚好刚好赶上。你们快过来!”
“你们继续直走!后面有就有你们义勇兵的聚集地。”
前方出现了一队身穿铠甲的士兵,半兽人没有追上来——
越过这队卫兵,脚步越来越虚浮,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一刻钟?
即使在这里倒下,也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奥莉碧丝也能得救吧?我用尽最后地力气顶开这个不知名公会的门。
里面的却是让人耳目一新的场面,有人在打牌也有人在喝酒,甚至一个角落有一群人围着一团升起的火在取暖。和外界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我又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奥莉碧丝放了下来,她已经昏睡了过去,我尽量做到一点起伏都没有,这个动作耗尽了我剩下的所有的力气,我小心翼翼地把手贴在奥莉碧丝的额头,果然温度高得吓人。
我站起身来,不得不把身体贴在墙壁上,一瞬间上下左右前后的方向感全都消失了。
变得前面不是前面,后面也无法判断后面,身体不知道方向自然不知道维持不住平衡,眼前一片漆黑——
“有没有人是神官的?”过了一会,我挺直身体朝眼前这群毫不相识的人吼叫着。
结果只引得他们中的一部分人频频侧目看过来而已,更多的事不关己的冷漠,连头都没有扭一下地在那里打牌、酗酒。
“这里有没有人是神官的?请救助我的同伴!”黑暗一阵又一阵的袭来,眼前的画面也不断地中断,变得不是连续的,更像是切换的一张张图片。
我死死抓紧着,大脑已经分不清方向,一旦松开必定荒唐地朝四面八方倒去。
“吵死了,小声一点,傻子。”一个满脸乱七八遭的络腮胡的老人一只手拿着酒壶,一边威胁我道。
我发现好些人都开始面露不耐烦地看着我
对于如今连命都快要丢掉的我来说有什么?
妨碍到谁也无所谓,打扰到谁也毫无关系。
我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向空洞的前方咧开了嘴,不知道得意什么地微微笑了起来,用更加大声的声音咆哮道:“这里有神官吗?请救助我的同伴。”
声音都已经喑哑了。
我的声音完全压过所有人发出的形形色色的嘈杂声,我环顾四周,不知道在和什么对抗着凛然地站着,现在没有人可以无视我的声音、终于听见有人回复我的声音——
“啊,有啊,我、我是神官。”
听到这句话的我放开早就透支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在眼睛闭上的前几秒钟,我看见了一个人影来到我面前,应该是那个应答我的神官,我看着她,依稀觉得有些熟悉。
“你没事吧?”她有些柔弱小声的急切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完全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哇,一听就是一个爱哭的人欸?怎么回事。
“不用管我,先去治疗她。”说完这句话我终于沉入了死亡。
将军
这次我终于感受到他把覆盖有黑色护甲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但是他的手心是黑色的手甲。
冰冷而坚硬的手甲触碰到我的额头。
......
因为带着保护的手甲,所以是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冰凉透骨啊
......
又不知道下沉了多久,我听见了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你没有把我们当成同伴吧?”
......
“什么解释都没有,完全没有把我们当成同伴的人明明是你吧?!”
在隐忍什么啊,我意识到自己很害怕它继续说下去,可是又想要它大声地击碎我。
......
“既然是同伴的话,至少遇到困难的时候跟我们说一声啊。”
......
“现在又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
最后一点意识到是谁的声音后,我觉得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软趴趴了下来。
我听见了啊
此刻死也无无谓,我好像终有所得。
我回想起来了,我并不是没有交到过朋友,不过都被自己否认了。
是来自同伴的,一直被自己从其他人身上否认,导致从未见过所以更无法想象的“友谊”
生长至今的十八年里,一直被没有被我拥有的“友谊”和“同伴”。
于是我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