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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院相亲白忙碌,希来凌然进牢笼(1)

第二天早上姐妹俩都心有灵犀地穿了白色花式袖口衬衫,开司米毛衣在外,秋香色盘锦的裙子。花朵形状的袖口恰巧遮住了蕴华手上的纱布。叶香和夏菊受了蕴华严令,不许把她受伤的事说出去,吃饭时在陈氏面前倒掩饰住了。早上前院还传来消息,穆崇山中午就能到。

说起穆家在天津的碱厂和硝酸盐厂,也就十来年的历史。民国初期穆崇山到天津实地考察,发现塘沽一带有大片的盐碱荒地,离埠口近,水路运输发达,正是得天独厚的盐碱工业基地。彼时民族工业匮乏,穆崇山一腔热血,正是胸中意气抵万军,遂力排众议变卖了土地、绸缎庄、茶行、饭庄等祖业,奔天津办起了永大精盐厂。彼时幸得军政各界鼎力相助,终于民国五年竣工投产,且于同年九月生产出第一批精盐销往京津,而后凭借铁路之便销往皖、赣、鄂、湘诸省,每年获利五、六十万银元,到如今,大半个华北和华东,都在吃永大的盐。其时世界制碱业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国人却依旧使用天然碱溶化成碱水而后凝成块的“口碱”作为食用,劣质且低产。当洋碱倾销往国内时,国人倾囊购买,致使大量黄金外流。

穆崇山又起决心,以永大精盐厂为基础,凭其人力及多年盈利,变盐为碱,创办利达制碱公司。倾力邀请美国工程师和哥伦比亚大学化学工程系留学博士生侯培德先生出任总设计师和总基建师,能国内自制的机器设备在上海定制,再航运至塘沽,不能自制的赴国外采购。自家生产的盐作为原材料,再由唐山卑家店石矿和自家在门头沟的煤矿供给石灰石和煤粉。原定过了年首次出碱,若生产成功,则以“红星纯碱”为注册商标,参加次年在美国费城举办的万国博览会,一举扬名。故此穆崇山极为重视,亲自监察,在天津一住就是两个月。

孩子们想念他,听闻即将要回来,早早守在别院门口。昨夜下过雪,今日格外寒冷,济华穿着厚棉袄,披着羽毛缎斗篷,奶妈陈氏还怕他冷,要抱他,他却扭开身子,“二姐姐说我是男子汉了,不能让人抱。”一旁的蕴华听了,笑道:“这才像个样子。”

不多时穆崇山的小汽车驶进村,济华冲到路边大喊爸爸、爸爸。穆崇山身材高大,美姿仪、性阔达,通身有一种模糊了岁月的儒雅。他下车指挥司机将车尽量靠边停放,乡下土路狭窄,如此庞然大物一进村,引得不少幼童躲在墙角里偷看,窃窃私语。

穆崇山抱起儿子,颠了下,又比量女儿的身高,说:“长沉了,你们俩也长高了。”看妻子、外甥都俱安,心下欢喜,招呼大家进屋再说。陈淑碧给他脱大褂,又亲自服侍他简单洗漱一番,穆崇山接过热毛巾,轻轻握住她指尖,“我不在家,辛苦你了。看你气色倒比刚入秋时好了些。”

陈淑碧莞尔一笑,“多亏了外甥和女儿。”

两人几十年来相濡以沫,许多情谊都无需付诸语言。

一大家子坐在一处吃饭,摆了十来道菜品,冰糖肘子、松鼠桂鱼、圆子鸡丁、干贝绣球、清烩海参,五色什锦,三丝蒸虾,全是穆崇山往日里爱吃的,陈淑碧早早就吩咐了厨房。大家听穆崇山说起碱厂生产线即将投产,又说起城里的局势,“胡帅进驻入京,北京警备司令孙岳是冯氏的亲信,但论担当国家元首的威望,两人自知不够。且不论他二人中谁出面,另一人心中定然不服。。。。。。如今大总统曹锟下野,段祺瑞出天津,就任民国临时政府的临时执政。直奉停战的声明已经发出,冯氏将调任西北边防督办,京城实际控制在胡帅手中。听闻段氏提出重建共和国,广邀各界名流、军政要人前来北京开会。”

陈淑碧听出端倪,“那么临时执政府对直系是高举轻放了?如今浙闽苏皖赣五省还在直系手中?“

“不如此平衡,让奉系一家独大,临时执政又怎能安稳?”穆崇山喟然长叹,“民国十四年了,总统制、内阁制纷纷攘攘搞了十几年,总统、总理、总长、次长换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列强割据仍在,国家依旧动荡分裂,民生艰难。山河一统、上下清明的局面不知吾等有生之年还能见否?”

陈淑碧听他说得伤感,嗔道:“好好的,孩子们也都在,怎说起这个?吃菜吧。”

女儿与外甥都是朝气蓬勃的面孔,穆崇山再一看儿子,拿着勺子吃饭的模样比两个月前又端正了不少,心中宽慰。有这些年轻人在,胸怀抱负、勤恳向上,民族风骨不灭,国家总还是有希望的。这便浮起笑容,问薛希来和薛云来的学业。他远在天津,平日里通信不便,还不知道薛希来已经收到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的录取书,只等过年后就远赴重洋。乍一听闻,情难自抑,“好哇!你爷爷后来一直主张实业救国,伯骞兄也是在这条路上探索多年,如今你秉承家门训教,来日学成归来再创辉煌,也算是报效国家啊。”

“是。”薛希来应道。然而他心里却另作他想。实业救国嚷嚷了几十年,前有洋务运动,主张富国御侮,然而甲午一战,割地赔款,庚子国难,丧权辱国。可见实业救国不通。而后辛亥革命,洋洋洒洒振兴实业五要道,如统一度量货币、疏通货物流通渠道,又譬如要扩大出口贸易、实行关税保护,架不住袁氏窃国、张勋复辟,议会内阁几遭驱散,如今国家依旧动荡难安,实业还是无法救国。究其源,盖因体制是土而实业是花,无肥沃之土壤何来绚丽之鲜花?先花而后土,岂非本末倒置?他虽自小甚有主见,时人多称其鸿俦鹤侣,却不是狂妄之辈,对待父辈执礼甚恭,纵意见相左,也不高声引辩,唯有面对同龄好友还能辩论一二。

穆崇山又说起婉华和蕴华上学的事情,“胡帅手下的一个旅长征用了咱们家,我回去周旋几日下来,此人倒还算讲理,家里也没有前次乌烟瘴气。你们学校也复课了,这两日收拾收拾就回去,你们姊妹这个年纪,功课可不能落下。”又说起儿子,过了年就请来启蒙老师,也该正式开蒙了。

全家人第二日就开箱笼收拾行李,准备回城。薛希来兄弟见舅舅安然归来,自己也就能卸任了,便向舅舅舅妈辞行。穆崇山极喜爱这两个外甥,本想多留几日,但一想他们离家小一个月,也思念父母,不便再留,让司机开着小汽车送他们回薛家在门头沟的别院。司机回来时还带来穆青梵的一封手书。

薛家的事,陈淑碧都清楚,大凡二妹有所求,她这边是无有不应的。如今托她寻两个忠心伶俐的丫头,事儿不大,却不太好办。伶俐能干易得,忠心不二难寻,若要两者兼得,更是难上加难。对胡妈妈说:“人嘛,聪明能干了,仗着这点聪明,心思难免活络些,于忠心上头就有限。若论那些忠仆呢,一条心到底是没的说了,才干上却不敢放心。可见老天爷是最是公平的。”

胡妈妈笑着说:“还是太太会调理,我看家里的叶香、蕊香都不错,太太房里的茯苓、芡实也很稳重妥帖。”

“这也是她们姐妹俩的缘法。”这两个丫头,照顾起居、管理衣裳首饰,待人接物都能拿得出去,心也实在。只是真把其中一个让出去给二妹,婉华、蕴华身边就少了个得力的人,陈淑碧想了想,终还是摇头。茯苓、芡实也是好孩子,如果哪一个愿意,倒不如自己将就些,少用一个人,终究不能将二妹的难处置之不理。

“您常在院子里走动,依您看,除了那几个,家里还有没有哪个年轻的丫头心里实在的?就是年纪小点也无妨,二妹那边也不是现在就要,她要替秀珍找个可靠的女婿,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丫头只要心眼正,放在身边我亲自教导好,交给二妹我才放心。”

胡妈妈揣摩陈淑碧的意思,是不是想要抬举夏菊,然而这丫头她实在瞧不上,低下头不说话。陈淑碧说:“我知道您的心思,这些天我冷眼看那丫头,若论灵巧,叶香都比不上她,可就是为这个,我不能送她去二妹那儿。心活的人,眼前处处是诱惑,步步是陷阱,送她过去,既害了她,于二妹也无益。”胡妈妈一直担心陈淑碧困于当年欠夏家的情,现在知道她依旧目光如炬,大感欣慰。

陈淑碧还说:“咱们家人口简单,没那么多污糟事儿,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踏踏实实挣几年工钱,等到了发嫁的时候,我再给她一笔嫁妆,这些年前前后后,也算对得住夏家了。”庚子年八月十六,太后携百官仓皇西逃,城破之日,联军公开三日大屠杀,□□妇女甚至逼良为娼。陈氏怀胎九月临近生产,大腹便便,要走不便,要留也难,正是左右为难。到最后事先说好的稳婆都跑光了,大街上兵荒马乱,石管家出门探听几次最后回来说实在留不得,穆崇山无法,连夜只带着陈淑碧仓皇逃至丰台,一路上血流不止。到了穆家别院,因没带仆人,夏家的郑婆子挺着七个月的身子和她的老婆婆过来照料她,陈淑碧生下来一个男婴当场夭折,郑婆子慌乱中跌了一跤,早产生下一个男婴,也没能养活。

想起那个夭折的长子,陈淑碧就心绪难平,胡妈妈上来给她揉胸口,劝她:“太太就是太仁慈了。要说心眼端正的孩子,我看给咱们家看别院的赵家的小女儿小樱就不错,每天就帮着她妈妈看着后门,谁来谁往进出门户都记在心上。有两次我假意试她,问怎么不悄悄去院子里逛逛,和小姐、少爷们一起玩会子,也好露露脸,太太猜她怎么回我?”

“怎么?”

“她说‘我们家既被雇来看守别院,就当给东家看管好。小姐没来的时候我怎样,小姐少爷们来了,我依旧怎样。’可不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么!”

陈淑碧低眉沉思片刻,“既这么着,您把她妈妈叫上来商量吧。”

赵家当然知道穆家是个好去处,当天就签订契约,“立佣约字据人赵某,今因家贫,情愿将年十四亲生女唤小樱者送与穆宅充当使役,听从管教,佣期十年,计每月洋肆元交由小樱本人。佣期届满,由其亲人领回或由主人依本人意愿与其择配。此系长期雇佣,并非契买。恐无凭据,立此为证。”

薛二太太因上次的事情消停了几日。一大家子回到北京城,又因过冬至,忙活了几日,一时不得闲暇找麻烦。她们满人冬至有祭天祭祖的习俗,跟汉人不一样,极为隆重。本应该和佟老太太回佟家举办仪式,然镇国公府早被佟老舅爷、也就是薛二太太的父亲败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个小三合院和两个老妈子,实在铺排不开,只好在佟老太太的院子里举行。

到了旧历冬至清晨五更时分,地上铺席,席上摆矮桌,佟老太太和二太太、佟老舅爷并几个比较近的本家亲戚,十来个人围成圈席地而坐,圆圈里捆着一头大肥猪。由家主佟老太太烧香焚表,杀猪的师傅只等上香行礼时,用左手食中二指,摸准了猪的气管,右手暗暗将屠刀掏出,照准方位一刀进去,猪的嚎声顿止,大家与主人家互道吉祥。然后把猪抬进厨房,褪毛去脏,放在大锅里白水煮熟,分给大家吃。

她们年年如此,穆青梵也不太管,省得落别人口实,说大房不尊重二房的风俗。北京城里的汉人过冬至,吃馄饨、饺子、汤圆、赤豆粥,火锅里涮狗肉、豆腐、年糕。她早早就吩咐厨房备好,还多包一些五鲜馅儿的馄饨一早送给亲戚朋友。自然也收到了亲朋的各式回礼,穆青梵斜坐在沙发当中吃糖炒胡桃仁,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直到看见张写着“侄女拜上“的素花卡片别在礼盒一角,打开来看,是婉华姐妹亲手做的棉鞋和棉袜,男款女款各一套,取了眼镜正仔细翻瞧,就听说赵太太上门拜访。

赵太太的先生和薛鸿飞有矿产生意上的往来,两家也算熟识。正逢佳节,她提着一篮年糕和新历书而来。

她儿女已经成家,正是整日闲的难过的年纪,喜欢上了替人撮合的活计,还真叫她说成了几对新人。她为人八面玲珑,惯会周旋,人面自然广,月前穆青梵就托她替薛希来相看一位女朋友。儿子弱冠之年,不说未婚妻,谈得来的同年女性都没有,穆青梵自然替他着急。照穆青梵的想法,赶在明年去美国前相看上一位知识女性,是穷是富倒不甚紧要,关键是贤惠明理,与儿子能够情投意合。两人办好了婚事再一同留洋,远在大洋彼岸也好相互扶持照应,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原来不是没有跟儿子提过,但凡一提“女朋友”,他就冷淡下来,只说没到时候,旁的就不说了。穆青梵知道自己儿子,自小就有主见,就是做母亲的都控制不住他。既然不指望他主动,那当妈的来操心。

赵太太进门就满脸欢喜,胖墩墩的身子往八仙椅上一放,“再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姻缘了!依我说,这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穆青梵端着茶碗,也不喝了,听她说道:“府上大公子的人才品格,谁出去哪个姑娘不倾心?”穆青梵摆手,“您谬赞了。”

可不是赵太太瞎奉承,自穆青梵要替儿子相看女朋友这消息一放出去,不少个总长、次长家里的太太、少奶奶请赵太太喝茶,打听薛家详情。要搁二十年前,士农工商,等级森严,薛家是商贾,末等人家,自然不配跟官宦人家许配姻缘。可民国十来年了,社会风气日渐开放,讲究民主平等,职业等级一定程度上被打破,商贾不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家。非但如此,北洋政府这些年换了多少总统、总理,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下面的总长、次长就更如过江之鲫,往往位子没捂热就成了前任,倒不如商贾人家家产万贯日进斗金来得实在。且薛家在商贾人家中又是翘楚,老太爷是逊清状元出身,由官入商,誉满全国,商场上与南浔周家并称“南周北薛”。这样的家庭想物色儿媳妇,自然是官宦、商贾人家都趋奉不已。

“梅家祖上做过前清的礼部侍郎,一直是诗书传家的,并不像那些生意人狂三诈四。那姑娘说来也巧,与大公子同一所大学,念大二,算是师妹。人长得秀美斯文,和大公子站一块儿那可以说郎才女貌!学问是没的说了,关键是性情温婉,与人和睦,周围人都说长这么大没见过她高声的。”

这些穆青梵都满意,又问:“那她家里人口怎么样?一大家子?还是?”见识过佟舅爷的不靠谱,她又加深一层认知,男子娶妻,有个不成器的舅兄弟绝对不美,一辈子活生生的拖累。

赵太太轻轻一拍扶手,“家里可不人口简单么!父母健在,家里略有些薄产,还有一个哥哥现在报社任主编。这胞兄也是北京大学毕业,当年火烧赵家楼的就有他。”见穆青梵蹙眉,赵太太哈哈两声解释,“您想啊,谁没有过青春热血的时候?说明那梅公子也是正直不屈之辈。”也是,总比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市井无赖强,穆青梵一想,不再纠结。这就跟赵太太约定起细节。

等赵太太一走,她马上派人去几大戏园子看海报场次,最后选定了大栅栏对过鲜鱼口内的华乐戏园看尚老板的《王宝钏》和《四郎探母》。至于怎么哄儿子前去呢,穆青梵坐下来揉着眉心,现在都时兴新式恋爱,明公正道地说相亲,只怕孩子不肯,再引起他反感抵触,和自己生了嫌隙,可就得不偿失了。把大儿子身边的人捋了个遍,穆青梵招招手,让人把两个侄女请来。

身边的蔡妈妈笑道:“说来也怪,大少爷平日里看着冷淡,就算是对馨来小姐,也就是面子情。可对两位表小姐极有耐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妹呢。”

这也是穆青梵把婉华、蕴华两姐妹叫来帮衬的缘故。几年里她冷眼看下来,大儿子对小侄女是有求必应,爱护有加。这个侄女她也是极喜爱的,言谈爽利,机敏端正,若不是年岁上差得太多,凭着这份青梅竹马的情谊,亲上加亲真是美事。

到了约定那天,一早就把两个儿子叫来,“你们父亲包了华乐戏园的一个雅间,要与我去看尚老板演出,可不巧才刚前头有人请他出去,你们兄弟今日无事就陪我去吧。”薛云来说:“正巧前些天还答应了婉华她们,回城后请看戏,索性叫上一起,刚好今天学校休息。要是余叔岩也在华乐戏园登台就好了,蕴华最爱看他的《空城计》。”

“那正好,蔡妈妈快去请。”穆青梵说。薛希来却对弟弟说: “余老板长期在开明戏院,那地方临近珠市口,人多且杂,可不能带她们姊妹去那儿。”

不一会儿姐妹俩过来了,蕴华说索性过来一起吃了早饭一同出发。结果等用过早饭,蕴华又说和大哥哥回房间找一本《张颐论黑格尔》,薛希来自然让她同行。他的书房在卧房外间,蕴华踮起脚尖挨个搜寻书架上的书,随口说了句“看戏嘛,还是穿西服正式些”,薛希来手一停,沉思两秒,放下手中的长褂。等他从金丝楠木八幅山水屏风身后转出来,只听蕴华大叫, “哇!我大哥真帅!”随手在他胸袋里别上一支派克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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