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寒彻底清醒,心中羞愧自责:我江寒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三心二意。已经娶了贤妻,就不该对梁剑念念不忘。
为了弥补心中的亏欠,江寒温柔地把安宁揽在怀中,他一定要对安宁最好。
安宁原本担心江寒会不会又病一场,她提心吊胆地观察,江寒睡得香甜,她才放心睡下。醒来后,安宁又细致地查看:江寒的眼睛明亮,精神饱满,最重要的是,江寒在笑,在柔情地问:“夫人,一切可好?”
生活终于甜蜜起来。
只是在甜蜜中,江寒总有疑惑:安宁是他的妻子,他一心一意对待安宁,为什么夜里与他如胶似漆的却是梁剑?他为这不停出现的幻象苦恼,甚至偷偷去寻医问药,他不敢去问太医,怕传扬到安宁耳中,安宁会伤心。但寻常大夫哪里见识过梦幻花。
江寒不明就里,不断自责,因为愧疚,对安宁更加体贴入微。
一天,他正在书房寻一本剑谱,那些冷僻的书籍都放在书架的最上层。他爬上书架,就势坐在房梁上翻看起来。忽听书房的门响动,安宁走进来,插好门栓,往书架最后一排走去。
江寒疑惑:为什么要插门?有什么需要避人耳目?他躲藏起来,默不做声地盯着安宁。
安宁站在一幅挂画前,伸手指轻按挂画上的弯月、小舟、栖鸟。“吱呀”一声,挂画掀开,墙壁中出现一个暗格,暗格里摆着一只精致的瓷瓶。安宁从瓷瓶取出微量粉末,用纸包好,一切恢复原状,轻悄悄地走了出去。
江寒好奇:是什么宝贝,需要这般珍藏?他学着样,也从瓶子里倒出一些粉末,用纸包好,把一切复原归位后,悄悄溜出书房,走上街头,去医馆询问。医馆的大夫也未曾见过,这更使江寒好奇。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边有流浪狗在争抢食物,一只最凶的黑狗占了上风,赶跑其他流浪狗,独占一大块肉骨头。
江寒打开纸包,把粉末撒在骨头上。一炷香的功夫,黑狗开始躁动不安,弃下肉骨头,追上一只花狗撕咬,花狗屈服,任由黑狗摆布。
有路人掩面侧目而过,有害羞的姑娘、媳妇远远看到,转身逃离。也有两个无所事事的闲汉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看一边不忘点评:
“这算什么?我还见过真人表演,就在大街上。”
“怎么可能,是人都要脸的。”
“我就见过不要脸的,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热吻,甚至还开始脱衣服。”
“啊?你别骗我,我读书少,可是也不傻。”
“没骗你,很多人都见到了,那两个男人长得真是俊秀,身穿锦袍,非富即贵。只可惜,衣服才脱一半,一个男人就收手,抱着另一个男人走了。”
江寒也好奇起来,望向正说话的那个闲汉,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初秋。”闲汉回答。
“那两人长什么样?”江寒问。
“没法形容,就是俊,两人的佩剑我可是真看中了。一个剑柄上镶三颗红宝石。另一个剑鞘上刻黄金狼头,一定值不少银子……”闲汉羡慕地说。
江寒一惊:这正像是皇帝安严和梁剑的佩剑。怎么可能是他们俩?
他正思虑,忽听“呜呜”惨叫声,转头望过去,就看到黑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全身抽搐,很快僵住不动,气绝身亡。
“没意思。”两个闲汉晃荡着往远处走去,去寻下一个热闹。
江寒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了:好歹毒的药粉,那只狗多像几个月前的我!
江寒问过自己重病的原因,太医语焉不详。安宁则明确告诉他:“是梁剑为了在沈珠儿、王盼盼、张彩荷面前维护驸马的体面,刻意殴打所致。”
江寒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虚弱,头脑昏沉,最初是认可这个说法的。随着身体恢复,脑子也清醒了,梁剑只用手捶了一拳,怎么会自己就吐血不止,重伤至此?世上还没有谁能一拳把他打吐血,更不可能晕厥,江寒有这个自信。凭他对梁剑的了解,梁剑也绝不会在他昏倒在地后继续拳脚相加。
所有的病痛,江寒归因于自己酗酒、纵欲,以及内疚、懊悔、自责的情绪所致。但现在看来不是,是安宁的药粉害了他。三个月的痛入骨髓、口吐鲜血都是拜安宁所赐。即使现在,这让人不齿的后遗症还在,只有在药粉的刺激下,江寒才撑得起一个男人的尊严。
江寒对安宁的感激之情无影无踪,心中的恨意渐浓。他仔细回想病发前一晚的经过,只有红色汤圆是安宁给他一个人准备的,汤圆最可疑,梁剑误服一个,才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出丑。而我江寒,差点被害死。
该怎么面对现状,面对安宁?江寒在街上徘徊。安宁迎面而来,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柔声说道:“夫君,我们回吧,该吃晚饭了。”
坐在餐桌前,盯着递过来的红豆汤,江寒心生怯意,抬眼望向安宁,安宁柔情似水,充满期盼。江寒暗中给自己鼓劲:喝吧,少量饮用不会死人。
他一口气灌下。一切也如江寒所料,今夜梁剑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