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这才起身,两人准备往回走。
有阴沉的笑声从林中传来,这笑声让梁剑毛骨悚然:又是梁傲天。梁傲天一边悠然走着,一边笑着说:“梁剑,你这么苦练武功是为了对付我吗?”
“是又如何?”梁剑变了脸色:“想不到你为了追杀我,竟然追到这里。”
江寒轻蔑一笑,护在梁剑身前,说道:“我看他是来送死的,上一次没杀成,被他跑了,梁剑,我听你的,这一次你不要心软。”
梁傲天咧了咧嘴,道:“今天我心情好,不杀人,当然我也不是来送死的,我是来认亲的。梁剑,我知道你恨我,虽然我经常打伤你,但是从未把你打死过,对吧,你能活到今天也是因为我有分寸,一直对你手下留情,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合格的。”
梁剑心中全是恨,却对梁傲天毫无办法,毕竟他是她的亲生父亲,梁剑只想躲开他,躲得越远越好:“既然今天你不杀我,我就走了。”说完,转身准备绕道而行。
“且慢。我来认亲,话还没说完。”梁傲天赶忙说。
“这里没有你的亲人。”梁剑冷冷地看着他。
“上一次你和苏逸潜逃时,那一声声父亲,叫得多亲近,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也没关系,我也不怎么想认你,我来这里是为了认下江寒这门亲。”梁傲天道。
梁剑一愣,诧异地看向江寒,莫非江寒是梁傲天的私生子?是自己的亲哥或亲弟?也难怪自己对江寒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熟悉感。
江寒也很惊诧,面对梁剑询问的眼神,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是江召禾的儿子,不太可能是你哥。”
“你当然是江召禾的儿子。我如果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就好了,我平生有两个志向,一是效力军营,为蜀国开疆扩土,另一个志向就是能有个儿子,继承我的衣钵,把梁家精忠报国的精神传承下去,天不作美,天道不公,一事无成。”梁傲天连连叹息。
“那你认的什么亲?”江寒问。
“你是不是对梁剑有点意思,想不想娶她?我想认下你这门亲事。”梁傲天眼中放光。
“我……”江寒心中欢喜,柔情看向梁剑,就看到梁剑冲他怒目而视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凛,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梁傲天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想娶,就大胆承认。”他又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我真是失败,千辛万苦培养梁剑,文韬武略尽数传授与她,就是想为蜀国培养出一员猛将,希望她能以男子身份在军营效力,希望她能弥补我的遗憾和我犯下的罪孽。就这样以男子身份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苏逸的出现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一个男人如何能爱上魏国的皇子?梁剑这个男人恐怕当不久了,为了避免她误入歧途,不如我先给她定一门亲事。我看好你,江寒,你为了避免梁剑摔伤,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伸手扶她,纵然遍身是血,也要护在梁剑身前,这些日子,又陪梁剑习武,虽然挨打受累,却还是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中。”
江寒本来是戒备状态,听了梁傲天的话,他受宠若惊,赶忙表态:“我愿意娶梁剑为妻。我喜欢她很久了。”说完,背上就挨了一拳。他踉跄了几步,站稳,小心观望梁剑的表情,梁剑的脸上布满乌云,江寒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江寒,别怕,梁剑的婚事我这个父亲做得了主,我也打探过了,在驸马府,有皇上盯得紧,苏逸并未得逞,在山村客栈的两个晚上,苏逸都是睡在院子中的藤椅上,店中的伙计都能作证。梁剑是清白之身,所以我才敢向你提亲。你如果同意,该有的聘礼不能少,三媒六聘,我要堂堂正正嫁女儿。”梁傲天严肃又诚恳地说。
江寒欣喜若狂,连连点头,激动万分:“当然,当然,我都答应,明媒正娶,白头偕老。”
转眼一瓢冷水浇了下来,梁剑冷冷说道:“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江寒,你敢答应这门婚事吗?我劝你不要找死。”
江寒仿佛在冰与火中煎熬,备受摧残。
梁傲天的声音更冷:“梁剑,你该劝苏逸不要找死,他如果敢踏入蜀国的疆土,我定会让他身首异处,你不要低估我的决心,除非你为了他,敢杀了我,否则你们成不了夫妻。”
梁剑一愣,心如刀搅,脸色苍白。
梁傲天的语气缓和下来:“孩子,我和你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还不都是苏逸那个混蛋搞的鬼,你是年轻,看不清人心,苏逸那小子接近你,很难说没有其他目的,也许就是为了策反你这个禁军元帅,为魏国一统天下铺路。况且家仇国恨也不是那么轻易化解的,梁家世代忠肝义胆,梁家的后人怎么能与敌国皇子联姻?你再好好看看江寒,江寒武功高强、人也英俊,我还打听过,他是世家子弟出身,父亲江召禾常年在军中效力,即使现在也是镇守一方的猛将。他的母亲出身名门,书香门第,家境殷实。而你的出身,咳,咳,一言难尽,你是在高攀。梁剑,我为了你的人生,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你这样的父亲,我不需要,你更不要在我眼前出现,永远不要出现。”梁剑心中又恨又委屈,不顾一切地往远处跑去,她不想再见到梁傲天,这个狠戾无情、却口口声声说在尽一个父亲责任的人。
江寒也准备离开,梁傲天喊住他,脸上是一副慈父般的表情,谆谆教导道:“江少侠,梁剑的娘亲死得早,很多话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便对她说,多年来又一直把她当男人培养,所以她单纯,有时候糊里糊涂,对于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不明白,承蒙你不嫌弃她,我们既然定下了婚约,你便有责任照看好她,别让她上当受骗。”
江寒对这个婚约并不那么确信,梁剑不同意的婚约能算数吗?梁剑是谁?是曾经的镇北大元帅,是现今的禁军元帅,岂是任由摆布的弱女子?江寒觉得自己就像在捞水中月的猴子,傻傻地仰慕,看得到,却永远无法拥有。
江寒心灰意冷,面对梁傲天殷切的叮嘱和期盼的眼神,还是认真地做出承诺:”您放心,我会照看好梁剑。”
梁傲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