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乌木便是在此种情境下请求带兵击敌,虽说起初颇有犹豫,但这是一个大好机会,看见整肃军容后,他同意了。之后便焦心等待,当胜利的消息传回,他几乎从坐垫上跳起来,直奔县署大门。侍从提醒,他才想起英雄之军尚在路上。
总算回来了!他亲昵地握住槐乌木的手,亲引他上台阶,他要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功劳,宣告这场如甘霖雨露的胜利。
“大人。”槐乌木停住,他的声音有些沉闷。这不像他,以他对他的了解,从进城他就应该神气十足。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其他士卒,每个人的脸孔都严肃得好似一张面具,蓦地他察觉一个事实: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这不是胜利之军该有的表情,他疑惑,难道喜报是假的,难道他们并没有胜利?继而他发现更糟糕的问题:这些脸孔都是那样陌生!
县城就那么大点地方,作为县官不说对城民个个熟悉,但对出入县署的吏员以及维护街市的武卒十之八九是眼熟的,并且槐乌木出发前,他一并叮嘱过他的副手,此时望去,竟是一张熟悉的脸都没有,副手更是无影无踪。
他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他带走的兵,不是自己县署里的人!他僵硬地转头看向槐乌木,疑惑、惊恐爬上他的脸颊。“大人,这是我找到的和平之法。”槐乌木的声音冷得让人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禁不住打冷战。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身影逼近,不等他看清,寒凉的利刃已经贴上他的脖子。
从县官到阶下囚要多少时间?上一刻他兴高采烈准备为槐乌木等人接风洗尘,下一刻他就被粗鲁地投入县署幽暗的大牢。他愤恨恼怒于槐乌木竟辜负他的信任,引狼入城,又意外庆幸于脑袋还在脖子上。早在那群人将矛头对准这座城时,他就有所耳闻,其行奋勇、其势破竹,如此看来所言非虚,进城的士卒个个凶神恶煞,叫他连句乞情的话也不敢说。
他书房里办理公务的椅子被搬过来,与他一牢之隔,一名身着陈旧铠甲的人缓步走来,随着他的动作,铠甲发出喀啷的声音。来人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面覆铁罩:“县官大人委屈了,我来给大人一个重获自由的机会。”
“你不杀我?”
“杀不杀,但看大人选择。”
……
末了,身覆铠甲的人起身,在高大之人的护卫下离开。县官大人倚着铁栏长吁口气,这两人,一个高大强壮,另一个在他衬托下显得分外矮小,然而他不会会意错,其给人的压迫感更甚旁边的大块头。
话语简略有力,语意直白直刺人心,
说是选择,其实并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