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易瞧着宸元殿前换上的说熟悉也不熟悉,说陌生也不陌生的几人,奇道:“他们当真乖乖站在这儿?太奇妙了。”要知道上次见这几人还是在极乐场的生死战,印象尚停留在神秘、暴力、可怖、桀骜不驯这些词上,再见却是对方着红衣披银甲立在自己殿前,“看着还真有那么点样子。”虽然细看,愣神呆若木鸡的有,半阖眼似在打瞌睡的有,兜帽戴得歪七扭八或者干脆站得歪七扭八的有,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不过他知道能有如今这幅面貌,东方永安已经费了好大力。
“以后他们将随陛下出警入跸,虽然看着差了点意思,但在护卫您的安全上绝对可靠。”
“朕明白,永安你辛苦了。”思及她前为自己豁命而战,后为自己劳心费力,就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感激不已。显然东方永安不知他的自我感动,也没留意他的含情脉脉,只自顾自揉揉额角道:“出入安全的是总算可以放心,需得进行下一步,摄政王要求利州半年完工,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虽然她不知李穆到底想做什么,但她预感那会是件惊天大事,若到时浪生潮涌,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怕是要被浪潮吞噬,随波逐流。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还有时间。偶尔停一停,看看风景,看看,身边的人未尝没有好处?”景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但东方永安实在不解风情,微蹙着眉,神思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他颇有几分讪讪,继续道,“休养一下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这次将他们安插入宫全赖韩章相助?能得韩章倒戈已经比我们预期好太多,所以安心吧。你之前受那么重的伤,也没有好好将养,这样,朕给你几天假,去看看故友,你回来有些日子,还没去看过她们。还有红枣,对了,朕带你去看红枣,它可是念着你呢!”
李明易说的这些,东方永安也一直放在心上,故人是一定要去看的,不过仍有一件事需得先办了,才能安心。“陛下的好意,永安心领了,但陛下的事要紧,故人们安好,永安之后再去看她们一样的。”
这倒叫李明易奇了:“朕有什么事需要急办?”
“上次跟陛下说过的,您需与辅国公一谈。”
“辅国公?朕跟他早谈过,如今已没什么好谈。朕不是也跟你说过吗?你想到的,朕与母亲亦早想到了,只可惜辅国公也不过有心无力罢了。”李明易心里嘀咕,每次想聊点什么,那个老东西总是跟他打太极,东拉西扯,弯弯绕绕,要么就是说什么年纪大了,有心无力,望他珍重的屁话,他懒得再找那老狐狸。
东方永安道:“刘备请孔明出山,尚且三顾茅庐,陛下何不拿出更多的诚意?”
“谁是刘备?谁是孔明?”
“别在意那些,陛下可亲去拜访太叔公,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直到成为止。”
李明易不乐意:“朕是君,他是臣,哪有君三番两次去拜访臣子的道理!”
“他是元老之臣,亦是肱股之臣,他所见所识之广博是陛下不可或缺的,若能得他真心相助,必有裨益,这就够了。积跬步以至千里,累寸土而成九台,每一分力量都应该争取,集片羽终成鲲鹏之翼!何况太叔公可不仅仅是片羽!”她忽而单膝跪地恳切道,“恳请陛下听我一言,真心才能换取真心。”
说到真心,李明易更想问,他的真心当真能换取她的真心吗?却没说出口,这种情形他若敢问出来,不被东方永安不留情面大骂一通才怪。明明自己是皇帝,想要个女人却不敢,提都不敢提,皇帝做到这份上也是前所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