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一起进的协会,已经搭档有三年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转化的,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褚璇玑……对,电影院那次应该是为了测试褚璇玑……安排那两个吸血鬼的就是协会,是若玉从黑市买的特制隐形眼镜,所以影院的光笔系统没有办法识别他们……而在黑市买,不会留下痕迹……”禹司凤一时忘了护工的提醒,竟自顾说道,“你是不是也在协会发现了有人和吸血鬼串通一气?是不是很多案子都有问题?他们寻机栽赃你对不对?他们害死了柳伯伯……妈妈……不……告诉我,你没有杀妈妈……告诉我,是我看错了!告诉我!”
禹司凤突然顿住——耳畔,海浪声阵阵,对,同样是大海,但有沙滩,第一次看清了面容的女子正冲自己温柔的笑,伸出手来:“司凤,来,到妈妈这儿来,司凤……”
禹司凤扑腾着两只小手,向着女子欢快地跑去,身后却忽然伸过来一双大手,半路将禹司凤抱起,举向半空……
但禹司凤不害怕,反而发出被逗乐的笑声。
“爸爸,爸爸……”
……
“司凤!”阿曜却在此时突然拉了拉禹司凤的衣服,“血……”
禹司凤惊醒,突然记起了护工的话,慌忙去看,见父亲两只手死死握了拳,竟有鲜血自掌心溢出,染红了膝盖上的薄毯……
禹司凤连忙去掰父亲的手,父亲虽然一言不发,却因禹司凤的话浑身惊颤,两只手更是紧到禹司凤一时间竟掰不开,竟不知疼痛般的将指甲生生扎进了肉里……
禹司凤手忙脚乱的拥住父亲,连声安慰道:“我不问了……不问了……”
“司凤……”声音几不可闻。
禹司凤一顿。
隔着衣服,背后正传来父亲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温热的湿意……
禹司凤紧紧地搂着父亲,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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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车停靠在防波堤外的公路旁,无支祁看着车窗外,又看向后视镜,见后座的男人的目光亦早已落在了防波堤上。
但奇怪的是,准确来说,男人的目光却是只落在了禹司凤身旁的一名男童的身上。
无支祁突然吸了吸鼻子,抬手,轻拭鼻翼——是鼻血。
无支祁一贯不屑于伪装,更不屑于白日活动,所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与经营黑市的紫狐待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服用过那些抗紫外线剂。那日在景山,罗喉计都的血令自己能够在阳光下行走,但已经过去了几日,现在虽近日暮,自己也一直待在车里,身子,却显然重新发出了抗议的信号。
无支祁侧了侧身,徒劳地避开微微刺痛自己的阳光。
身后却猝然传来车门关上的声响——后座的男人竟瞬间消失在了车内。
无支祁只能随着那男人下了车。
男人出现在更加靠近防波堤的地方,闭了眼,似乎在感受什么,嘴角逐渐涌起玩味的笑意。
“原来如此。”男人闭着眼,笑道。
男人身后的无支祁无力瞬移,一步步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安静地立着,像是一个影子。
又是一滴鼻血不受控制的滴落。无支祁却只是低着头,看着那滴血落入草丛,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