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由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说出来,带着胸腔的微微震动落在耳膜上,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
大雪在身后和着凛风飘飞,我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完全放下戒备后大哭特哭,恨不得把所有压抑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胡天玄静静抱着怀里的泪人儿,看她哭得嗓子都哑了,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放在柔白后颈上的手慢慢移到耳廓,顺着耳骨一直捏到发红的耳垂,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好了,别哭了。”
“我不……再、再哭会儿。”我已经完全不考虑面子问题了,胸口里堵着的情绪没倒光之前,泪腺里翻腾的那沃咸水,压根就停不下来。
胡天玄揉着我耳垂的动作一顿,轻垂着长睫看着埋在怀里的脑袋,语气淡淡地说:“可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像什么吗?”
“像、呜呜,像什么?”我哭得太狠,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胡天玄保持着脊背挺拔的自然站姿,搂在我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像极了人间那种,放学后终于等到家长来接她回家的幼儿园小孩儿。”
“还是一提上学就哭的那种。”
什么呀……这种时候,仙哥竟然还拿我逗趣儿?
“……”我从他怀里抬起脸,瞪着肿成桃儿的眼睛轻哼:“你胡说,我明明、明明已经上小学了……!”
“嗤呵。”
凛冽的风卷着雪花在打转儿,有一片薄雪恰好落在两人相拥的缝隙里。
说不清刚才到底是谁在逗谁,我与他目光相接,一起笑了出来。
胡天玄缓缓松开怀抱,把我散在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又抹了把我沾了雪泥泪痕的小花脸,打量着我,说:“伤哪儿了,我看看。”
“这儿呢,这儿呢。”我赶紧摊开掌心露出伤口,把手举高凑到他面前,然后小嘴一撇,委屈巴巴的说:“痛。你看,都擦破皮了。”
胡天玄握住我的手背,把我的手接到面前仔细看了看掌心的擦伤,羽扇般的长睫挑起来,神色淡淡的看着我:“很疼?因为这个,坐在雪地里哭?”
“啊……?”我一愣,表情呆呆的看着他。他面不改色,又道:“看来我不在身旁的这几日,采儿倒是比从前更加娇气了。”
娇、娇气……?
我哪里娇气了?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才不是娇气!”我气呼呼的皱起眉,空余的那只手习惯性抓住他的袖摆,鼓着被冻红的脸颊反驳道:“谁因为这个哭了!我那是、那是……”
是因为见到了你,如同绝境中见到了曙光。是小别重逢的思念,也是心底油然而生的眷恋。
明明好多话想说,但被他这般专心的目光注视着,心头小鹿随之苏醒乱撞,忽然一下,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啊……”胡天玄也没追问,暗藏在眼底深处的笑意一瞬而过,温热的指腹搓了搓我冰凉的手心,有零星细雪落在他微垂的睫羽上。
他低下头来,在我的伤口上轻轻吹了吹。
“好了,不疼了。”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仙哥从未像现在这样哄过我。那热乎乎的气息拂在手心上,温柔又清晰,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脸唰地一红,下意识抽回手藏在袖子里,低着头,小声支吾:“其、其实,本来就不疼。我、我骗你的。”
胡天玄眉梢微挑,大袖背到身后,神色淡然的道:“嗯,诚实固然是好。但骗我,可是要受罚的。”
我微微一惊,蓦然想起以前因为犯错被他罚去后山雪地跪了一宿的画面,膝盖莫名一颤,不禁缩了缩脖子:“别吧仙哥,咱们有话好说……”
他抬起右手,屈起两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这嘴,还贫不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