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雏菊慢慢转头看向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身子逐渐向我凑过来,目光落在筷子上,接着,那看似指甲盖儿大的小嘴儿竟张得碗口大,嗷呜一口,笋尖连带半截儿筷子一起啃进了嘴里。
小雏菊:“嘎嘣嘎嘣……吧唧吧唧……”
旁观的我们:“……”
直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小雏菊眨巴着无辜的大圆眼,头顶粉花儿摇得像小狗尾巴。
萨弥尔无奈一笑,抱着她站起来:“罢了,你们吃,我带她到一旁玩会儿。”
看着萨弥尔单手抱着小雏菊走到神庙的另一头,耶律燎托着下巴,勾了勾唇角:“所以咱们来干嘛呢?咋还帮人带起小孩儿来了?”
耶律欣把碗筷一推,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我烦死了。”
我耸耸肩,想着反正在这秘境里也暂无机缘可逢,到哪儿不都一样?
再说了,这些奇怪的小不点,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嘛。
我低头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日,只要再坚持坚持,就能功成身退,抬头挺胸的回去见仙哥了。
一想到这,笑意不知不觉爬上了眼角。
回神时,一抬头视线恰好落在前面神台的石像上,我单手撑头打量着这座残破的神像,虽已无法辨认他的面貌,但隐约从他颀长纤细的身形上看出,这大抵是个风姿绰约的男子。
“你们说,这神庙里,供的是哪位神邸啊?”
胡念清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便顺着视线一道打量石像,不着片刻,流畅入鬓的眉微微蹙拢,淡淡地说:“这神像……似乎是我舅舅,春神漓疏。”
耶律燎单手撑地,长腿一盘一竖,微仰着头打量了几眼神像,略微诧异的附和道:“还别说,真挺像。”
我没见过春神长什么模样,但见他们都这样说,忍不住好奇的问:“这神像都被风蚀得看不清五官了,你们怎么确定这就是春神?”
“身形很像,是其一。”胡念清长睫扑了一下,眸光笃定:“他身上有春神的印记,是其二。”
“嗯?什、什么印记?”不知怎的,我蓦然想起萨弥尔在我肩膀上烙下的契印,明明现在说的不是我,心里却隐隐有些发虚。
好在大家注意力都在神像上,并未留意我的神色。
“喏,那儿呢。”耶律燎抬起袖子,修长的手指,指尖朝着神像的手臂:“看到没,他手臂内侧有一枚海棠花形状的印记,那是春神一族天生独有的血脉证明。”
我和耶律欣都没听过这些门道,纷纷站起来,满腹好奇地走到神像旁仔细打量。
神像是白石雕的,材质细腻如凝脂。雕像线条优美的小臂上,果真有一枚盛开的海棠花印记。
“别说,还真有。”耶律欣坐在神坛周围的石栏边,一条腿搭在上面,一条腿垂在边缘轻晃:“不过兄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人家春神一族的人。”
“嘁。”耶律燎轻笑一声,橘红火光照在他身上,赤焰般的颜色更加鲜艳耀眼,如他眼里的光芒:“我不是春神一族的人,但你哥夫是啊。既然是春神一族皆有的印记,那落在他身上,我自然是……唔?”
白衣玉人抬手捂住他的嘴,挑起眼皮不咸不淡的暼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我假装没看到耶律燎被制裁的模样,回头看向胡念清,笑着道:“但是念清啊,为什么你舅舅的神像,会在这秘境中的破庙里?”
这秘境一年才会开放一次,也就这个时候会有人涉足这方天地。加上秘境本身变幻无常,实际能有机缘走到这座破败神庙里的人,应该寥寥无几。
胡念清收回捂在耶律燎嘴上的手,拢了拢袖摆,平淡的道:“许是这方山林需要春神的眷顾,所以精灵们自己搭建了这座神庙,设下神坛,供奉着春神的石像,祈祷神灵能赐给他们来自暮春的祝福。”
我回想起白日里老树精说的那番话,现在一琢磨,还真确实真有可能。
“他们要真希望春神眷顾,这庙都破成这样了,怎么也不知道修一下?”耶律欣拍了拍衣摆上的灰,难掩脸上的嫌弃。
我靠着神坛边缘坐下,顺手揪了一朵神坛上盛开的野花,叹息道:“太多的期待得不到回应,终究有落空的一天。到那时候,信仰就会变味。”
胡念清皱了皱眉,眼里又泛起了那抹对生灵万物的怜悯:“可是,神也不是万能的。但凡他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藏着对自己的信仰,他一定会亲临此间,以春意回馈爱着他的生灵。”
我抿了抿下唇,低头不再说话。猜想着,或许……根本不是神自己,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
这件事,下回得好好问问仙哥才行。
正当我们几人谈论神像时,萨弥尔忽然从庙宇另一侧匆匆走过来,怀里抱着在啃着一块儿青苔的小雏菊,神色惊诧的对我们道:“你们随我过来看看,这座庙……似乎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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