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火焰还附着在枯树根上,树茧的周围都已经烧得碳化了。哪怕是这样,老树精还是固执的不肯退让,且愈渐激动。
漱玉猛地回身,往前几步踏入火海中,衣袂与墨发划出一道弧度飞至身后,明丽的火焰竟伤不了他分毫。
他抬手扶住树茧周围被火缠绕的滕根,朝老树精大喊:“树爷爷您别这样,先放了他们吧!再耗下去,您的伤势也要更重了!”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花灵的脸,五官精致秀丽,眉眼温润灵动,好似珍宝工匠耗尽一生心血,精心雕琢打磨而成的瓷人儿。
胡念清望着火海中焦黑的树根静静蹙眉,眼中那抹怜悯逐渐占据了原本平静神色。他微垂眼帘沉思不语,最后轻叹一声,干净的嗓音响起:“罢了,我答应您,我们带他们走,不再继续往前探索山林。也请您信守承诺,放了我困在藤茧中的两位同伴,”
说罢,他抬手摊开掌心,便见周遭燃烧不息的淡紫色火焰如潮汐退落,最后在火海中间聚成一簇跃动的火苗,顺着风飞回了他的手中。
胡念清慢慢合上五指,焰心被细润的手--掌包裹,光芒消散,彻底熄灭了。
老树精坚持到这里,已然虚弱不堪,只听“啪”的一声,裹缠着我与萨弥尔的厚重树茧,突然应声崩散。
萨弥尔一手揽着我的背,另一只手用胳膊护着我的头,抱着我咕噜噜从焦炭堆里滚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周围都是烟熏木头的气味,我猝不及防吸了几口浊气,呛得不停咳嗽。
耶律燎大步流星地朝这边靠近,帮着萨弥尔一同把我扶起来。耶律欣手忙脚乱的掏出她的水囊,拧开盖子让我喝水。
我的嗓子干燥得难受,抱着水囊就是仰头一顿痛饮。萨弥尔用水打湿手帕,轻轻擦拭我脸上的黑色碳迹。
“谢谢……诶,先别动。”我抬眼看向他,刚想询问他自己怎么样,却见他白如凝脂的脸上赫然蹭着一道黑印,便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也给他擦了擦。
萨弥尔表情一愣,湛蓝的双眸逐渐泛起粼粼波光,他垂眸看着我,眼里溢出明媚温柔的笑意。
耶律燎瞧我们俩没啥事儿,就回头寻找胡念清,他四下张望了一圈,突然诧异地睁大眼:“清儿,你在那儿干嘛呢?”
我们几人顺势望过去,只见胡念清不知何时走到了被烧伤的老树旁边,平静的注视着树身上焦黑破败的痕迹,缓缓抬起一只手,洁白柔润的指腹轻触树皮,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柔和的清风从四面拂来,他的白衣与银发在风中轻轻飘动,轻触老树的手从指缝中溢出一片淡绿柔光,光芒蔓延之处,焦黑破败的树皮簌簌脱落,重新生长出年轻干净的树纹。
漱玉青蓝色的衣袂随风轻扬,他陪在老树身旁,亲眼见到了树身的蜕变,震惊的目光移到白衣玉人清丽无双的脸上,眼中逐渐浮起了一抹钦佩之意。
春意蔓延,周围的枯木渐渐也开始染上青绿。
转眼之间,原本被烧焦的老树已经枝繁叶茂,在绕弄枝头的轻风里,全然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