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真如昨日所言,下了整整一夜还未有停歇的迹象。
凛冽的北风刮着枯树,枯枝摇动抖落积雪,满林子“唰唰”作响。密集的雪花落在堆满厚厚积雪的地上,放眼一望,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坏了,这鬼天气跟我们作对吧?积雪都有三寸多了,这要怎么出门?”耶律欣刚起不久,背后披着从我身上拽下来的毛毯,手搭在窗延上,探着身子朝外面张望。
“欣儿你干嘛呢,冷风都进来了,快把帘子放下。”耶律燎早已把衣衫打理整齐,手上拿着个小巧精致的玉冠,正往白衣玉人的头上戴。
耶律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情不愿的放下窗上布帘:“这风又吹不乱少……咳,哥夫的头发,兄长何必大惊小怪。”
胡念清捏着把玉梳,微低着头静静让人给他束发。听到这声“哥夫”,忽然被呛得咳了两声,耶律燎的手跟着一抖,发冠带歪了。
“擦……”耶律燎磨着牙瞪向耶律欣,后者无辜耸肩,走到一旁坐着去了。
他无奈叹气,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玉冠,接过胡念清手里握着的玉梳,松开刚被竖好的银发,耐心地重新给人梳头。
萨弥尔把屏风撤掉了,重新在火盆上支起了锅,锅里装水煮着茶叶鸡蛋,上头垫着块蒸盘,搁了些面点茶糕。
食物的香气在清晨微冷的空气里漂着,让人跟着心情大好。
昨晚我是穿着外衣睡觉的,差点热出一身汗,随手拉了拉被压得有些发皱的衣摆,坐在地上打了个呵欠:“唉……拂雪境的寒冬好不容易过去,这下倒好,一夜回到暮春前。”
说着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蜷麻的腿。
“小采可是觉得冷?”萨弥尔盖上锅盖,回头看向我。金色的卷发被镶了宝石的金环发饰束成马尾,两条细细的金链一长一短顺着发丝垂下,尾部坠着一颗绿松石,随着他回头的动作,在金发间忽闪忽现。
我抬起眼时不免被他小小惊艳一番,摸了摸眉心掩饰神色,笑着道:“嗐,其实也还好,在折雪山呆了这么多年,再冷也能适应。”
萨弥尔弯起湛蓝的双眸,没有多说什么,转手指了指身后的桌子:“那儿有刚打回来的温泉水,先洗漱吧,早餐快好了。”
他的照顾太过无微不至,我有些过意不去,但碍于还有旁人,只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阿焱,晚上你歇着,换我来做饭。”
萨弥尔知道我的心思,卷翘的睫毛轻眨,笑着点头:“好。”
洗漱过后早餐也出了锅,耶律欣趁着空闲主动泡了自己带来的玫瑰茶,放到托盘里端到火盆边,给大家斟到杯子里。
我拿起一颗热乎的茶叶蛋,轻轻往锅边一敲,蛋壳儿被磕出裂纹,用纸包着慢慢剥起来,顺便问到:“所以现在咱们怎么办,还要去山林里探查吗?”
耶律欣咬着一块儿云片酥,掀起眼看向我:“我们倒是无所谓,但你这小身板要是冒雪出门,怕是今晚就要启动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