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哥,你我深知仙鹤被害不是小事,可为何你就是不肯细查一番再做定论,非要当场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甚至到了今日,你仍然一意孤行,默认司空渺就是残害仙鹤的凶手,不肯给我们一个力证清白的机会。”我的眼眶有些发烫,说到这里,声音都开始哽咽颤-抖:“从前的仙哥公正无私,不会逼-人就范。你告诉我,你究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仙哥么?”
“小采!你怎么能这样跟他说话!”胡如雪上前拉住我的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浑身微微发抖,用力咬着嘴唇,把欲要滚落的眼泪强行逼回去。
胡天玄从未见过我这副模样,原本平淡的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那缩在袖口里的手,也紧紧攥成拳头。
小炉上温着的茶水还冒着白烟,只是那茶香在这僵硬气氛的烘托下,忽然就变得寡淡无味。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胡天玄眸中波澜渐散,淡漠的望着我,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天玄哥哥……小采她……”胡如雪看看他,又看看我,陷入左右为难。
那人依旧还是熟悉的模样,只是我,好像愈来愈难以读懂他的心。
我用力咬紧牙关,挣脱胡如雪的手,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且慢。”
突然间,屋中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紧接着一阵烟雾在左侧的客座上弥漫而散,不过眨眼,那位置上便出现了一个温润俊朗的男人。
他一袭青衫落落大方,长发被竹簪挽起,此时正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我,微笑着说到:“外头天寒地冻,姑娘还是留在屋中取暖吧。”
我满头云雾,不知此人从何而来,又怎会突然出现在屋中。
只见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恭敬的朝胡天玄拱手作揖:“天玄神官,灵鹤一事竹青已大概知晓情况,这番便不多打扰,先回幽取境复命了。”
等等,这青衣男子……竟是幽取境来的人?
胡天玄闻言微微颔首,对来人道:“弟马年幼,心性尚顽。日后本座定会严加管教,还请阁下为其多多美言。”
竹青望了我一眼,含笑点头:“姑娘面善,想来不是作恶之人。”顿了顿,又接着道:“只是灵鹤乃天上之物,此番也是疏于照料才遭遇是非,从而不幸殒命。若是神君问及真相,往下追究起来……我倒是不知该如何禀报了。”
见来使眉间神色隐有为难,胡天玄轻抚袖摆,面色从容地站起身。
我还在猜想他将要说什么话,却见他忽然阖上双目,紧接着身上便泛起一层柔柔的金光。
他白皙无暇的面庞上神色淡然,旁若无人一般单手快速捏起法决,而后以眨眼般的速度,直接点在自己胸口中间的位置上。
“天玄神官!不可!”竹青大惊失色,抬手欲要制止!
可还未靠近胡天玄,便见他俊眉紧蹙,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几缕金光从他眉间徐徐升起,飘到上空后,蓦然如烟消散!
“天玄哥哥你疯了吗!这是为何啊!”胡如雪大叫一声,几乎是扑过去搀扶住他的胳膊。
胡天玄的脸色变得苍白,连带着神色也有些许虚弱,哪怕如此,他那挺拔的身姿却依旧站得笔直。
我的瞳孔倏然紧缩,望着仙哥唇边沾染的血迹,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抖个不停。
竹青欲要搀扶胡天玄,却被他摆手制止。
他抬手擦去唇角血迹,抽出胡如雪抱着的胳膊,抬眸看着竹青,语气淡然地道:“无论是司空渺还是灵采,没有管好境内弟子,皆是本座的错。我主动废除三百年修行,以此为灵鹤一事失责而赎罪。还请阁下回去后向神君求情,请他不再追究此事。”
“你明知神君他心慈,又何必自废修为来替他人……”竹青说到一半,见胡天玄眉间无澜,便摇了摇头:“唉,罢了。你与他啊……还真是挺像的。”
竹青说完此话,转身换做一缕轻烟,飘然直奔拂雪境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