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众人见状,纷纷开始谩骂司空渺。
耶律欣却清醒的跳出来,举着我的襟花说到:“昨夜之事如果是你司空渺做的,那这朵襟花又怎么解释?连灵采都承认这是她的襟花了,你该不会说这襟花是你的吧!”
司空渺瞟了一眼鲜艳的襟花,轻轻嗤笑一声,道:“襟花是灵采的没错,但未必就是她落下的。我也可以说,是你盗了襟花,借此故意陷害她。”
“你!我、我呸!休想给我泼脏水!”耶律欣语无伦次的瞪着司空渺,却没有要退缩的意思:“看你这又是穿斗篷又是拿飞索的,就生怕别人不知道那人是灵采一样,我看啊是你想陷害她,这襟花是你偷的才对吧!”
司空渺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身着斗篷不是为了陷害灵采,只是为了方便将灵蛋从幽篁殿运出来。再说了,没有人规定身着斗篷、手持飞索的,就只有灵采一人吧?”
“都别吵!”我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走到司空渺面前,直视着他认真说到:“阿渺,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否则你也不会跳出来主动承认了对吧?赶快跟仙哥认错,跟他说事情与你无关……”
司空渺静静与我四目相对,什么也没说。他迈步与我擦肩而过,再次跪在了胡天玄的面前:“事情经过就是如此,所有事情皆是我做的,我愿一人承担。还请天玄神官不要错怪灵采,让她蒙受不白之冤。”
“司空渺你闹够了没有!昨夜盗取灵蛋之人一定不是你,你不能背这个锅!”我追到他身旁拉扯他,想要他站起来,不要去认这个罪!
“放肆!”
我急得险些歇斯底里,却忘了那个仙恣凛然之人,才是拂雪境里唯一能做主的那个。
胡天玄眉眼含霜,拂袖间惹起零星旧雪,旧雪穿过溪边乍起的烟波,而后飞溅又洒落。重新归于崖涧后,再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片陈雪,无辜沾惹了这片烟波。
我愣神之间,听见他清冷无澜的声音,在深涧里清朗响起。
“鹰族弟子司空渺,心术不正妄动恶念,盗取灵蛋且残害灵鹤,既已主动承担罪责,即日起将其逐出拂雪境,终身不得入境修行。”他美目里无悲无喜,目光似是无意略过我的面庞,却无视我恳求的神色,从容不惊的接着道:“幽篁殿弟子灵采守护灵鹤不当,纵使无罪,也难逃其咎。即日起,罚其关入静思堂,面壁思过七日。”
司空渺缓缓闭眼,承下了审判,不再做任何解释。
我心中的不甘与冤屈搅动不已,逐渐汹涌成海直逼眼眶。我转头看向司空渺,朝他张了张嘴,却被喉咙里的苦涩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胡天玄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拂却衣袖,转过身去,只留给众人他那仙恣出尘的背影。
负责护卫的仙家从崖上落下,分别将我与司空渺带离潋光崖的崖底。
我与司空渺反向而行,距离越拉越远。
就在我与他被烟波隔断视野的前一秒,他遥遥回头,望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个浅而甜的微笑。
我隔着烟雾看到他红润如樱的唇瓣动了动,忽然之间,让我憋着的眼泪潸然而下。
他说,有幸能得你一知己,只盼有朝一日,还能共饮桑落。
崖间薄雾渐浓,寒风擦着耳边略过。我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似有棉絮飞落羽睫。
迟钝的眨了眨婆娑泪眼,抬头望向阴沉的天际。
“呀,下雪了!你们看,是初雪啊!”
“是啊,真下雪了!”
万千洁白的鹅绒雪花纷扬飘落,众人不再纠结谁对谁错,皆去观赏这场突如其来的漫天飞雪。
我低着头一直走,背对崖涧长长叹了口气。
这场雪终于落了,冬天,也终是来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