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父亲会骂女儿是破鞋呢。”他的语气十分悲悯,眼镜后的眼睛泛着泪光,动情地回忆着。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怎么有人舍得虐待这么可爱的孩子。小莫实在太可怜了,活得好好的,父母违背政策非要追儿子,结果追来的是一个自闭症小孩儿,从此就把她一个人丢在老家,他们一家三口四处求医治病,最后落脚在男方家附近边打工边送孩子上特殊学校。
罗曦悲伤心痛意外,透露着一层别的意思:好么秧的,放着那么好个姑娘儿不守着,非要什么儿子,如你所愿喽。
完完全全站在莫离的角度来说话,这种态度就让在座的各位很不适,越是真情实感越令人坐立难安。纪琰简直目瞪口呆,调整好些个角度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罗曦本人,这货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到底谁疯了?小严面无表情,一点儿也不凝重,压根儿就不信罗曦说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更不相信在他的叙述中小莫的行为是如实的,毕竟嘛,真假掺半的谎言最可信,谁知道他怎么编的,听个大概就去找离离要紧。
江玉英鸟悄地进来,猫腰来到表哥跟前,大超超表情不咋复杂,他也怀疑着罗曦的态度,见英子来了,不乏揶揄地问:“哟?忙完了?我怎么眼瞅着叶女士过来的,你没拦下啊?”
鱼鹰全盘接受调侃,回应:“去找了另一位,反将一步。”
“行,看你怎么扔包袱了。”超超深呼吸了几下,目前为止速效救心丸还没用上,希望接下来也不会用上了。他的笔记只停留在标题上:《中年处男的爱情故事》,江玉英瞟了一眼就瞎了,满头问号,忽然不想挨着他坐了呢,熟人那么多,找谁不行?
他看纪琰一个人蹲着,也不嫌腿麻,主动拿了凳子去找他,大家都和熟人在一块儿,讨论案情或者别的,小严他不好去打扰,那就来让鸡眼不要太被冷落。纪大爷的表现是:啊哈,小伙儿不膈应人,可以一处。
罗曦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莫国强人前教子够了之后,去给客人添茶水儿,显得自己好客。莫离慢慢地爬起来,一声不吭,眼泪在眼圈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来,那眼神看一眼就令人心碎。动手太急,鞋子都没来得及脱,她缓过来以后第一个动作是就地脱鞋,想来弄脏了地板也是她和她妈妈擦。罗曦自知不好插手她家庭内事,纵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上前扶着小莫坐下,帮她脱鞋。
女孩儿也许是太痛了,即刻就接受了帮助,罗曦脱下了一只脚,看到袜子都被染红了,缝补过的位置又被脚戳穿了,线也染上了血,出神地盯着。被人看到了补过的袜子,走得太久了,除了血味儿还有汗味儿,她很尴尬地想要收回脚丫,男人手腕使了力,抽不回来,一时间不进不退气氛十分尴尬暧昧。
莫国强端着茶盘儿转过弯儿之前,罗曦松开了手,莫离非常慌张地拎着一只鞋就跑,一高一矮地飞快甩掉另一只鞋,一块儿丢在玄关,招呼也不打窜回自己的房间,又被父亲嫌弃了下没礼貌,快换完衣服出来陪长辈说话!尽管女孩儿落荒而逃,但那是她头一次被视若珍宝,关上房间躲起来之前悄悄地看着罗曦,被迎上目光以后脸更红了,飞快地躲开视线,心跳加速地藏起来。
纪琰:“......我插一句哈,这么......少女,这是莫离能表现得出来吗?”但凡熟悉小莫的人都听不下去,生编啊。
江玉英:“我们证明不了他说的是假的。”无伤大雅的小细节给离离树立一个隐约的形象,歹毒至极。
纪琰无言以对,多少案子都毁在证据上,凶手就站在面前,也能在疑罪从无的规则下溜走,就跟雨秋一样,没有证据说多少都是白费。他瑟缩着,带来的文件一块儿放到了办公桌那儿,雨秋的衣服就自己留着了,缠在胳膊上,扣扣嗖嗖地找出点儿慰藉。
严蓝始终哑巴,一点儿见解也不发表。大超超反应很大,他的预感告诉自己,要准备吃降压药了。
要哄莫国强开心很简单,顺着他的话说就可以了。对他提一些弱智问题,等他解答,夸赞他的真知灼见,并在下一个话题中做复读机,重复他说过的经典台词,就能把他哄得找不着北。罗曦在心里冷笑,这就是离离的父亲吗?很快他就等得不耐烦,来到女儿的房门前,推门就进,咬牙切齿地催她快点儿出来。
小莫没换衣服,直接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卫衣,把外裤棉裤也脱了,一时间找不到可以穿的裤子,她平常在家都直接棉裤外穿,热的话就穿线裤,没啥见客的洗干净的标准裤子,在父亲的催促下只好套上了校服裤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