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山青瞧见他雾瘴临头的迷糊样子,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白嫩细滑得脸。
想那boss活了整整二十七年,武力,权谋,心计早已一点就透,可在情爱之事上却天生少了些慧根。
他耐心解惑道:“弟子尚未对师尊明媒正娶,怎可越了祖制,提前污了师尊的清白。”
一瞬间的目瞪口呆,花似霰望着对方痞滑的俊脸,转而怒从心起,豁然从倚靠的墙壁上起身,对着晓山青吼道:“你还想娶我?为何不是你嫁!”
如此言语调戏,花似霰缠绕在骨髓里的酥麻瞬间消失殆尽,积威色厉的嗔怒一出,瞬间进入到了云华殿主那清冷衿贵,睥睨不可侵犯的威仪里。
晓山青就是瞧准了boss的薄脸皮,才专挑逆鳞去触,好将这惑人的情愫覆压下去,要不然,可就真由不得他花似霰去拒绝后悔了。
“好,好,好!师尊娶我行了吧!”晓山青又顺势在boss的面颊上捏了一把,这才识趣地将手撤了回来。
花似霰气鼓鼓地瞪了他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掌心里还攥着个东西,忍不住抬手去望,却见一枚栩栩如生的木头兔子,正憨态可掬地躺在自己的手心里。
“这......这是!”他震惊的几欲无言。
这不就是他在集市上,多看了一眼的小兔子吗?
晓山青望着他惊讶的模样,笑道:“弟子跟随师尊多年,竟不知师尊原来喜欢小兔子,不过看那匠人出神入化的雕功,能被师尊看上,也非稀奇。”
花似霰捧着那小小的一枚木头兔子,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评价这雕功的醇熟,那匠人不但将兔子的神韵完美复刻,就连皮毛与眼神都入木十分,好像这兔子就是木雕成了精,一个不留神就会脱离手掌,蹦跳离去。
“你怎么知道,我瞧上了这个?”花似霰感激地将头扬起,枝叶泄月间,杏眸盈盈若水,皮肤赛雪欺霜,好似真神。
晓山青忍不住有些看痴,但仍对答如流道:“因为弟子早与师尊心意相通,举手投足间便知心中所想,目中所愿。”
花似霰显然是招架不住晓山青如此黏腻的情话,俊脸一红,就垂下眼来,手足无措地紧盯着手中的兔子。
“师尊还未告诉弟子,为何喜欢小兔子?”晓山青总也瞧不够boss这安谧恬静的模样,抬手将他滑下鬓角的碎发,别过了耳后。
花似霰怔怔地盯着掌心片刻,才嗓音轻柔地说:“幼时在沧霄岭没有玩伴,敛云便在山上捉了一只野兔给我玩,可惜那生灵在山中无拘无束惯了,并不肯接受卵翼之恩,没过三天就在笼子里饿死了。”
晓山青:“......”
花似霰在沧霄岭,见过的活人除了敛云就是步轻天,加上一年到头他自己独处的时间又极其的多,是以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伙伴”珍视不已,可野兔并非常人,它喜欢的是自由自在,而不是听不懂的关怀倾诉,可就算第二天小花似霰已经瞧出了野兔的不开心,他也还抱着金石为开的信念想要去感化它。
直到第三日晨起,他蹦蹦跳跳地拿着新鲜的菜叶来到笼子前时,野兔早已死去僵硬,稚嫩的孩童才深知什么叫彻底失去。
如果他早一点将野兔放归山林,就算今后不见,也势必是各安天涯,独自美好,哪会像现在这般,阴阳相隔,不复得见。
自那之后,花似霰便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他怕表露的越多,乞求的越多,反而,就会失去的越多。
晓山青热不住心疼起来,“那兔子是野惯了,不肯轻易尝试人情的美好,它若是肯放下戒心,去感受师尊对它的喜爱,想必早已舍不得离开你了。所以说,是那兔子不知好歹,跟师尊是没有关系的。”
花似霰抬起头来,望向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脉脉流动,“不是因为我吗?”
“怎么可能会是因为你呢!”晓山青疼惜道:“世间万物,自有得失,就好比两个人相处,两情相悦自是美好,若郎有情妾无意,那也不过是妾不在此,跟郎的心动没有关系。至于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取决于对方。那野兔既已赴死,就算是旁人捉了它也是一样,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人就会屈服的。”
真的是这样吗?花似霰仍不住心想。
“可我若是放它归去,岂不是就不会死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私欲杀了它呀!
晓山青抬手握住boss的肩膀,认真道:“它是畜生,在山林间也不过是疲于奔命,惶惶不可终日,迟早是要被野兽捕获吃掉的,若我是野兔,就会选择安心的住下来,有吃有喝,又能得到庇护,这一生,必定会寿终正寝。”
所以你看,你给了它安稳一生的机会,只是对方自己不领情而已。
花似霰沉默了半晌,似是终于想通,寡静的脸上终是浮现出了一丝笑颜,他说:“谢谢你,晓山青!”
晓山青亦是笑道:“对我言谢,多见外啊!”
“不!”花似霰目视着他,诚心诚意道:“谢字该说还是要说,它的出现,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情意。”
“哦!”晓山青先是作了一个懵懂无知的表情,随后调皮道:“那我们之间,是什么情意呀?”
花似霰被他这明知故问的一问,竟是一时语塞,除了有些嗔怒的看着他,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好啦!不逗你了。”晓山青见好就收地说。
花似霰这才顺下气来,瞪了他一眼,随后抬眼打量起了院内的陈设。
极为普通的一方院子,却茂树擎天,繁花竞放,四下虽无灯,但月光从枝叶间落下,别有一番秋风知意的岁月静好。
他忍不住追问道:“这院子......是你的?”
晓山青转身为boss让开视线,点着头说道:“嗯!”
“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大一间院子?”花似霰惊奇道。
晓山青一边向着墙角的石桌处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前段日子在蓟州,遇到了宁北侯裴仲鸾,许是故人相见于心有愧,便把摇鸾山附近的产业都给了我,秉承着不要白不要,我在他手里痛快地拿了地契就滚,脚下这间屋子,便是其中之一。”
花似霰闻言,转眸望向他,“宁北侯,不就是你生父吗?”
晓山青在提起原主的亲爹之时,并无任何失落怨愤的反应,毕竟此爹非彼爹,虽然这两个名义上的父亲干的事都大差不差,可晓山青早已不恨,他也没资格替原主去恨。
“我已经从了母姓,跟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晓山青眨巴着眼睛对着花似霰说。
自在识海里窥探过晓山青的记忆之后,花似霰便有意无意地想要知道得更多,直到轻舟为他讲述了宁北侯的光辉事迹,他才发觉门下这个最不省心的二弟子,居然也是个可怜人。
母亲早亡,生父噬权,无依无靠,自力更生。
想到这些年晓山青孤立无援的摸爬滚打,立在枝叶琼芳下的花似霰,便极尽温柔地对着他说:“以后,有我陪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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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山青:说掐就掐,你也不怕我痿喽?
花似霰:你若不行,就换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