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煞气凝聚的头颅乍一浮出,便吓得陈府上这一干姬妾慌叫不止,几名夫人也不知是慌不择路,还是刻意为之,竟趁乱越举地向着花似霰奔去,又哭又叫地大喊着仙君救命。
花似霰虽然常年清修,但是对于此等女子所抱的小心思还是了如指掌的,还不等他身侧的叶轻舟做出阻挡得姿势,他已经抬手招出了体内的云华镜,“嗡”的一声罩在了几名直扑过来的女子头顶,登时罩下一弧透明地清气结界,将她们隔绝护佑在其中。
那为首奔来的女子见状,绞着帕子对着花似霰,泫然欲泣道:“仙君,奴家好怕啊!”
叶轻舟正直面这些环肥燕瘦地莺莺燕燕,忽闻一阵此起彼伏的嘤咛,整个人无端便恶寒流布,长眉抖动。
然而在这阵阵香风迭起间,花似霰依旧目不斜视,望着那颗悬浮在半空的煞气团,沉稳道:“云华镜可抵挡一切邪祟,众夫人请安心。”
“可这......?”那女子还是不甚放心,抬眸望了一眼流动着白光的结界,又对着花似霰继续担忧道:“这看起来并不是很牢固呀,奴家可真的是怕死了,还是呆在仙君的身旁比较安全。”
“就是,就是呀,仙君快救救我们啊!”
“仙君,我也是怕死了......”
说完,几位夫人朱唇紧呡,几欲要哭。
叶轻舟见状,忙插话道:“诸位夫人请放心,玄华云顶得法宝都是一等一的神器,绝不会让邪祟攻进来,危及到各位的性命的。”
见这位容貌稍逊的小仙君也发了话,这些各怀心思的美娇娘也停止了矫揉造作,一脸失望地望向结界之外。
陈员外惊呼了几声爱女的名字,便恍然大悟地冲着伫立在一旁的小妾明月,怒吼道:“果然是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那被唤作明月的妾氏,顿时一愣,转向自家老爷便双目垂泪地说:“我真的,真的没有。我与秀儿是多年的主仆,再怎么说,我也下不去这个手啊。”
然而陈老爷根本就听不下去她的泣诉,只见他上前一步,猛地揪住这妾氏的衣襟,悬提在自己面前,目眦欲裂道:“你还敢装出这副模样来狡辩,当初,若不是你蓄意勾引,我怎会平白着了你这蛇蝎的道。平日里,秀儿就对你多加苛责,你一定是心怀不满,才借此机会暗下毒手。”
“我没有,我没有,老爷,您要信我。”明月柔弱无骨地一双嫩手,虚虚地握住陈员外紧攥着她衣襟的手臂,几缕黏腻的湿汗蹭上衣袖,在夕阳的余晖下闪动着一层油脂的光。
“多说无益,你跟我去见官吧。”
说罢,陈员外便一把扯过蒲柳之姿地妾氏,恶狠狠地掼在地上。
明月被重重一甩,猛地趴在地上,又呜呜咽咽地啼哭起来,许是此番冤枉让她委屈万分。
见她倒在了地上,那在半空凄厉惨叫的煞气团,倏忽间便向着她痉挛的背心俯冲过来,晓山青见状,忙对着那团煞气呼喊道:“别去......”
然而还不等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陈员外便突然惨叫一声,脸上罩着一层极浓的黑气倒在地上不住翻滚,一双不沾阳春水地富贵手正死死地扼住自己的脖颈,顿时传来一阵阵颈骨错位的爆响。
与此同时,想要去搀扶自家姨娘的小丫鬟,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地事,惨白地一张脸猛现扭曲,浑身筋肉痉挛,一边原地不动一边指着倒地的明月大张唇舌,惊骇过度地发不出一个音来。
晓山青只觉得眼前乍起一阵黑雾爆散,那冲向凶手的陈灵秀便被明月缠身的浊气所绞裂,紧接着,前一刻还梨花带雨得美姨娘,顷刻间便撕碎了完美地伪装,化身成一具裹缠着煞气地美艳尸体。
是的,晓山青没有看错,这个戕害三小姐性命的凶手,早已不是一个鲜活的人了。
这一边叶轻舟眼疾手快,忙从袖橼里甩出一张驱邪符,以灵力粘附在了陈员外的额头,顿时将他遮面的煞气所化解。
得了喘息的陈员外,猛地灌了口空气进肺里,整个人便狼狈地伏趴在叶轻舟的脚边,声嘶力竭地爆咳。
顾汀州见情势有变,欲动身上前行道,却不想位于身前的师尊竟抬手拦住了他。
顾汀州不解,忙问道:“师尊?”
花似霰望着晓山青竭力地与邪祟斗法,沉声道:“交给他去处理吧。”
“......”顾汀州望着自家师尊挺拔地背影,有点儿丈二得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这明月姨娘撕掉了人皮开始,前|庭里便浊气浓郁,鬼哭狼嚎,邪祟强大地共鸣之力,愣是将牡丹镇外游荡的孤魂野鬼唤了过来,黑压压地戾气如铅云过境,从陈府的四面八方鱼贯而入。
眼见着符箓不起作用,晓山青抬掌化故山在手,顿时一道芒光闪过,狠厉地向前一击,愣是将眼前厚重得黑雾劈开了一道剑刃的裂隙。
“陈万涛呀陈万涛,今日若不是玄华云顶保你,你迟早是要死在我付宁羽的手上的。”
戾化的明月姨娘如鬼魅般出现在剑刃劈开得沟壑上,一身黑羽衣闪动着死亡的暗芒。
晓山青见她终于肯出现了,提剑便上,于此同时,站在一旁作壁上观得花似霰也骤然仙衣浮动,佩剑望舒凌空化影,顿时一名青衫白裙地女剑奴抱剑而出,周身流动着堪比皎月般地肃冷辉光。
许是剑奴氤氲地清气太重,大煞之身的付明月恍若老鼠见了猫,当即色变,身形一闪便隐藏进了浓郁的鬼气中。
晓山青提剑而至,无端刺了一空,立在付明月消失得地方与剑奴对望,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人群骤然爆发出一声惊惶得惨叫,顾汀州与叶轻舟闻声,赫然回头,只见从四面八方被召唤而来得邪祟,竟纷纷纠缠住了这陈府内尚未聚集在此的下人,黑黝黝地煞气团,鬼哭狼嚎地追赶着奔逃得人群,这番惊悚地嚎叫亦是骇得阖府姬妾齐哭不止。
“呵呵呵呵呵......!”
“陈万涛,你还我命来!”
随着一声怒喝爆散,顾汀州与叶轻舟一起将云华镜祭出,两道透明地光壁如极电般上升至半空对撞,“砰”的一声对接出两瓣三角霜花得纹路,顿时一道炫丽地银光自高空流动,快速延伸成一面透明地弧光,将大半个陈府笼罩其下。
云华镜升空所爆散的剧烈清气,霎时便驱散了来不及挤进陈府的幽魂野魅,而结界内的邪祟眼见退路堵死,纷纷露出最是极恶的凶相扑向众人。
“师兄,你保护好师尊,我这就去诛了这些肮脏的邪祟。”
顾汀州无端被冤枉了一通,此时真相虽未明晰,但自己也算是洗脱了嫌疑,于是这连日以来的憋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只见他抬手唤出自己的佩剑回雪,一记灵光爆盛的剑浪拂过,赫然将眼前鬼吼鬼叫地邪祟斩若浮灰。
叶轻舟忙关切地对他说:“你要小心,切勿冲动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