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磨蹭半天,闭着双目摸起一阄。
“呔!”
睁眼一看,啥字都没,便听从心的召唤——和了。
要是还睡不着,这人就苦大了!
第二天早晨,勤勉的大爷起不来了,一直睡到中午,日头当空照,不光晒着屁股连哪儿都晒到了才爬起来。
盥洗一通,吃了俩鸡蛋灌饼,就上朝去了。
七月二十三日,转移到丹阳的耆英伊里布使团,接到大爷字迹潦草的最新命令——你俩勿得再犹疑,要坚决羁縻。
“老布,咱俩分分合合都几回了,啥时犹豫过?恐怕天要变啊!”
耆英刚恢复钦差半来月,还是拿不住大爷脾气,怕死翘翘的。
“耆大人,估计皇阿玛也没得主张了,您就大胆干好了!”“
伊里布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天气原因,大半只能躺着坐轿,连马背也爬不上去了。
”现在,我就羡慕志刚,咋就又把马跑死了两匹?”
“您那张管家啥时候到?”
耆大人估摸着自己真要出马了。
“早该到了,还没见影呢!”
伊里布也答不上来,“叫驿站上帮催催,家伙不高兴,慢得要死。”
现在,英军的动态,也成了耆英使团关心的头等大事,假如还不能扯住英夷后腿,让他们把江宁南京打个稀巴烂,恐怕就不光是前面牛总督的责任了。
从此,南京的安危,也是而且首先是,耆英大人的责任了!
所以,大爷的新圣旨,虽然不再是解散他的使团,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大爷还是交代牛鉴,随时加强防备,应对英军的突然袭击,不得畏缩不前,在洋夷的武力要挟面前丢人现眼。
至此,大爷算是明白自己看走眼了,牛总督根本就不是奕经、裕谦、颜伯焘、邓廷桢、林则徐这类给自个找出路的人。
牛鉴会把难题直接塞给上级,哪怕是大爷,这是干将们都做不出来的!
大爷精挑细选出来的牛大人,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把问题竹筒倒豆子,加速了大爷的最后妥协。
英军一下钻到扬子江里、镇江之上,算是到了无人之境,阻挡他们前进的,依然只有河底的泥沙、航道中的暗礁,以及两岸的滩涂等自然灾害。
野战的清军都落到下游、沿海去了。
偌大的南京除了城内的江宁八旗、绿营2000人、镇江败退下来的齐刘两部2600人外就没有别的了!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是武人用兵原则,其实文人也有类似的说法,叫什么:出人意外,还应在情理之中。
都只是要抢先几步而已!
假如您真发兵到深山老林、鸟不拉屎的地方,看看满朝文武谁会搭理你?
司塔林号6、伯劳弗号6两只小虾米和弗莱杰森大螃蟹,依然担当尖兵,在前探路。
镇江以上的扬子江因为一下没了南北运河的汇入,江面进一步收窄,不少地段只有一两百米宽,急流处还好,只要对付岸上有无动静就行了。
麻烦的是,有些江面水流平缓,但航道并不明显——
中心线看似可行,其实还得重新测量深度,探出最深处开辟新航道,放上浮标,供后面的舰队通过。
英军五支舰队,依然按原先的顺序艰难前进,好在轮船充足,内河航行也积累了些从未有过的经验,慢慢的有些适应这样那样的意外出现了。
冲在前面位置的巴加司令已不再骂娘,大不了摇摇头,两手一摊,理查兹舰长自然会鸣笛,就近呼叫轮船前来拉拽。
郭富因为在镇江直接热死了十七八条好汉,有些忧心忡忡,心神不定。
一看就是,被镇江八旗拼得没了过去的那股杀气,只要不掉队,走快走慢没甚关系。
说实话,连他这位陆军司令也厌战了!
但是他现在是总司令,怎可放弃自己选的目标南京?
回想当初与小艾作对,非得要处处动手打服清军才称心如意,也是够可以的了,他恨不得今天就签约,明天就回国休假!
银子要不要都没多大关系……
从镇江到下关200里水路,五支舰队又走了近半个月,从吴淞口算起整整用了42天时间。
合一个月又十二天,终于跑完扬子江600里,兵临南京城下。
璞鼎查皋华丽号74、巴加伯蓝瀚号74一到南京,就一字排开在下关码头外,横着炮口朝向城内和紫荆山,日日喊打喊杀!
牛鉴吓得天天派人送好吃的上去。
其实,弗莱吉森号8月3日就到了下关江面,顿时震动了整个江宁——南京。
真要轰城,根本轮不着两艘司令舰上,就是摆给牛大人看的!
不过牛大人早已痛定思痛,装出有失远迎的模样,直接试出了英军的态度——
摆谱、装逼,就想要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