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约莫快到十二点了。
若青踮起脚尖,将洗好的衣物,床单被罩,轻轻搭在晾衣绳上。
暖风吹拂下,干净透亮的床单轻轻飘起一角,似乎在对女孩招手,若青微微一笑,身子倾斜,用双手抚平了它。
这时,她的表哥夏若白推着车子进了家门。
“哥,你回来了?!”
看到若青在晾衣服,夏若白将脚踏车放好,走过去帮忙。
若青将手中拧干了水渍的床单给了他,弯下腰又拾起一件,一边拧着,一边巧笑倩兮地问:“哥,你大学咨询好了吗?想学什么专业啊!”
“学医!”夏若白信心满满地回答。
“学医,好啊!这样以来,我就有一个当医生的哥哥啦!”若青昂起头,神情振奋。
夏若白憨厚地一笑,抬起手扶了扶眼镜,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背过身去从包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发箍,递给了若青,“这个送给你,你戴着肯定好看。”
“咦,我又没过生日,干嘛送我东西啊?!”若青瞪大眼睛,笑容有些卖乖。
夏若白沉默地笑笑,也不说话,他双手抬起,将发箍轻轻别在了妹妹的秀发上。
若青眨了眨眼睛,笑着望住他,坚定地说:“哥,你将来一定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医生!”
——
当若青晾完了衣物,和表哥回到客厅的时候,舅妈汪沛菡正怒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等她。
“妈,发生什么事了?”夏若白看到妈妈脸色不对劲,便张口问。
汪沛菡努力咽下一口火气,目光盯向若青,直直地说:“我问你,我皮包里的钱你动了没有?”
“什么钱?”若青惊了一下,本能地回答,“我不知道啊!”
夏若白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妈,你丢钱啦?”
“今天上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现在钱不见了,我不问你问谁啊?”
“舅妈,我没有见你的钱啊!我一直在院子里洗衣服,我也没有碰过你的皮包!?”若青表情困惑,急急地解释。
“妈,会不会是若蓝拿了,没跟你说啊!”夏若白在旁边推敲。
汪沛菡生气地瞪儿子一眼,厉声道:“你妹妹是不会动我的钱的。”说着,又扭头,把凶狠的目光盯向若青,“我再问你,我早上逛街回来后,把皮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现在里面少了两佰块钱,是不是你拿的?!”
“我没有!”若青惊栗地后退一步。
“不是你,还有谁啊!难道那钱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汪沛菡话里冒火。
“妈,你会不会记错了呢?!夏若白拽了拽妈妈的手臂,忧心地劝道。
“我自个儿的钱,我自己心里还没数啊!那两佰块肯定是有人拿走了!”汪沛菡一撇头,义正严辞地瞧着若青。
若青提了口气,手指微微握了握,万分诚恳地说:“舅妈,我妈妈过世,你和舅舅收养我,我在这里吃你们的用你们的,受你们的恩惠,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怎么会偷你们的钱呢?!”
“我又没说是你偷的,你看看你急成那样!”汪沛菡翻了翻白眼,别过脸去,冷哼道:“生了不教,还跟大人顶嘴!”
若青的嗓子眼蓦地酸涩,泪水差一点滚滚而落,但是她瞪大了眼眸,强自忍住。
汪沛菡手摇扇子,自顾自地讥讽道:“你妈妈当年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非要跟一个没钱的画家乱跑,哼,这倒好,怀上你不久,就被人家抛弃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若青手指扣住掌心,刺痛的感觉,她的眼泪热辣辣地流了出来。
“舅妈,你可以怀疑我!”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神却无比坦荡,“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可你不能说我的妈妈!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还有我爸爸,他从未抛弃我妈妈,你不可以污蔑他。”她没忍住,开始凌厉地反击。
“怎么了,我说说还不行啊!”汪沛菡表情愤怒,不依不饶地咬着牙:“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你爸爸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就是不愿意接纳你而已?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他当面问清楚呀?!”
若青彻底傻眼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滚落下她的面颊。
“妈——!”一旁的夏若白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气地插了一句进来,“你是做长辈的,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你太过分了。”
汪沛菡转过头,盯着儿子,正要发火。
这时,她的小女儿夏若蓝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进了客厅,一脸的天真无邪。
似乎没有觉察到客厅里弥漫的火药味,她笑呵呵地伸出手来:“妈,早上我和同学去唱歌了,从你包里拿了两佰块钱,这是剩下的钱。”
汪沛菡猛地呆住。
若青转过身,看了看表妹,再看了看舅妈,忽然抬手捂住嘴,疾步跑了出去。
“若青!”表哥在身后大声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