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芳华,夜寥寂,夏风淡淡两岸随。猿末了,雀伴眠,清酒一杯半卧吟。
浪滔滔,声连绵,长舟逆上帆收链。渔灯明,桨不停,抚曲半奏扰清宁。
好吧,半夜三更的在那里抚什么劳什子琴,这不是扰人清梦吗?!还好古人修养好,否则早就抄家伙上门了。
还好的是,潇文远还是有两下子的,也就让商船上的其他船客没有杀上门来,也没有叫骂。只是这琴声悠悠,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断去,倒是让不少船客感到一丝不耐烦了。
而跪坐在一边的无垢,却是含笑地借着月光看着正在胡闹的夫婿,虽然有意提醒他,现在夜已深了,此时抚琴着实不合适,只是无垢对此乐曲喜欢的很,却也不忍心打断这美妙的琴音。
借着月色,无垢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说不得如何威武,倒是俊俏的很,甚至还有些清秀,如果换上女装,定然是一美人儿来的。但是这年轻而清秀的男子却拥有整个大隋男子都没有的勇气。他敢挑战那些陈规陋习,与那守旧势力正面交锋。他无视天下门阀的指责与声讨,把所有君皇都知道其危害,却不敢有所动作的世家大族给整得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他敢于放弃手中权力,提倡‘君王无权也是才’。他受到了东南数百万百姓的爱戴,每每有人提起了他,都会是一脸崇敬与热爱,不论老幼妇孺。
这个面目清秀的男子,更是霸道的在第一次见面就要把自己抢回去当压寨夫人。更离谱的是,他还把这卑劣的举动说的大义凌厉的,弄的人听了还以为他强抢民女是多么崇高伟大呢。
只是,这个身材虽然高大,却有些单薄的男子,却让自己心中涟漪几许了。
亦是接近他,就亦是想去了解他,亲近他,关心他的一举一动…这是,与君相见恨晚吗?
琴幽幽,夜寥寥,少了掌声却多了伊人相随,如此美景之下,潇文远却是停下了手指,待最后一个音符飞散在窗外那夜色中后,就轻声问道,“观音婢,我听密令者汇报,那关中迎宝之人是唐王二子。你要与我到洛阳去见李世民吗?”
无垢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了什么,也就淡声笑着说道,“文远之意,妾身当从之。”
“我这是摆明是利用你来激怒李世民的,你就不反感,反驳,不觉得伤心吗?”潇文远倒是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了,用那略带疑惑的目光看着无垢,似乎想从她那平静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一样。
“谈不得反感,李家二公子自小有‘济世安民’之称,传闻近年李家二子在军略上亦是大有作为,其之大才,若是不能为文远所用,势必是文…夫君收拾河山之大敌,杀之,亦是人之常情。纵之却就不是我家夫君所为也,亦非妾身所愿也。就像夫君书中所说,‘将一切危险抹杀在摇篮之中’,此为正道也。”说到这里,无垢却是笑了笑,连称呼也改了一下,似乎是在表明自己一定会站在潇文远身这一边一样。也同时对潇文远的不择手段表示理解与赞同。
而潇文远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是第二个提耶利亚和王留美?狠辣却是一点都不比王留美差呢。还真是看不出这我见犹怜的女子却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呢。
“你倒是看的透,我是想借此洛阳之事,杀那李世民。只是直接出手,却是有些说不过,而那洛阳也非我秦军之地,行事也不方便。如若能借你之名,将其诱出洛阳,再杀之,却是一个办法。只是…”
潇文远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了,毕竟这话说的有些伤人,但是,利用就是利用,潇文远不想为其添加那些大义上去。
“为人妻妾,夫君之事即是天,能为夫君分忧解难,却是身为人妇之职责与荣幸。夫君若要诱那李阀二公子,单凭着妾身,却是难成事。妾身不过一妇道人家,与那李阀二公子只有数面之缘,却算不得相知,那李世民未必会为妾身犯险,就算李世民愿意,他的门客也不会让自家主子为一妇道人家而犯险。”无垢一边为潇文远倾酒,一边微微笑着说道,“如果加之无忌兄长之名,却是可多了几分成功希望。毕竟家兄与那李世民自幼相交好,少时称兄道弟,在那长安中也是出了名的。而传闻中李世民颇为重情义,不少名士侠客也是因其仗义之名而来投的。加之关中李阀四名公子中,二公子现在完全无法与大公子相比,并处处受制于大公子。他如若不去,却是寒了自家门客之心,此等情况下,他,不去也得去。”
好吧,潇文远只得暗呼一声佩服了。这丫头着实是厉害的很,为了自己的夫君,连自家兄长也算计了。就像那句,‘加之无忌兄长之名’,是‘名’,而非本人,也就是说,这丫头知道如果长孙无忌在知道这事情后,那么势必不愿意做出如此负义之事来。而这丫头还说出了李世民在李阀中世子之争处于劣势,李世民如果放弃了救助‘长孙无忌’这为少时友人,那么他门下食客必然会心寒的。毕竟少时兄弟加之大舅子,与那没过门的妻房都被人掳掠了,却无动于衷,那就是无情无义之人,也不值得那些门客们在他危难之时继续跟随他了。
所以李世民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