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马车的停留,已经引起过路百姓的关注了。
女子只是伸手理了理发丝,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
被一再的无视,蛊月的脸微微冷了下来,拍抚着怀里还没回过神的女孩,转身就走。
“如果您坚持要坐在这里,恕儿子无法作陪!”
女子的动作瞬间僵住,难以置信的眼神控诉着他的行为。
“凌泽晔!这就是对本宫的态度?!”
蛊月停住脚步,“母亲,儿子已经对您再三容忍,您却总是如此不可理喻,三年的自由是您亲口许诺,想必您不至于忘了个干净!”
闭了闭眸,女子深吸口气,“晔儿,如今的局势——”
“儿子说过,儿子会亲自处理!”
“可是——”
“君子一诺,女子一言!您曾说,不管世间对女子是如何的贬低,您也会是最高傲的!”
“你——”
气得胸脯起伏,女子霍地起身,一把扯断车门侧的金色挂钩,厚重车帘再次遮去里面的景象。“寒菊!驾车回宫!”
“是。”寒菊朝蛊月行礼后,坐上车夫位。
熟练的甩鞭调转马头,马儿嘶鸣一声,带起脖颈上的马玲清脆的声音。
蛊月叹息。
似乎每一次相见,他们之间都会为政事或者回宫的事情争吵,这般的相处,真的很不像是母子。
“蛊月?”他怀里传来轻唤。
蛊月低头,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
清澈宁静,纯真无邪——
蛊月的心平静下来,爱怜的在她洁白额头印下一吻。
“我没事,屏儿。”
女孩这才笑开。
“蛊月蛊月,你娘亲回去了吗?”
像是忘记了刚才的恐怖画面,女孩笑眯眯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蛊月的眸子黯淡,“母亲总是这样任性的,”揉揉她的脑袋,“虽然母亲回去了,但答应你的大餐可不会少。”
女孩欢呼雀跃,往他脸上亲了好几口。
看着这样的她,黯然悄然褪去,蛊月满眼笑意。
一口热食,一件他亲手挑选的衣裙,甚至偶尔的陪伴就可以让她开心好久,那份单纯的快乐轻而易举的感染了他,在她身边,没有人会带着负面情绪。
这是特有她的魔力吧。
搂回到处乱跑的她,蛊月正要离开,一阵血腥味却在这时逼近。
“谁!”猛然回身,蛊月手中的纸扇被灌注内力,抵住来人的脖子。
来人只是斜过身体,纸扇瞬间穿透他的肩胛,来不及感受疼痛,噗通一声跪下。
“请小主子救救娘娘!”
“你说什么?”
蛊月一愣,定睛看去,才发现这人是母亲身边寸步不离的贴身侍卫!
侍卫咳出一口浊血,“我等在护送娘娘回宫的半途,突然受到不明人士的夹击,此次带出来的侍卫根本无法抵挡。奴才勉力负伤逃出,其它人只能撑上一炷香时间——”
话落,侍卫萎顿倒地。
来不及再思考什么,蛊月将女孩松开,迅速吩咐道:“屏儿你把这个人送到不远处的医馆,我去救母亲!”说完,人就窜了出去。
女孩傻住,伸出手也拉不回轻功比她高上许多的他。
“就知道命令我!”
气鼓鼓的嘟起嘴,女孩弯下身把人架起,
全力施展轻功。
把人安稳的放到医馆内,她扔下一锭银两,嘱咐大夫好生照顾之后,朝蛊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谁要当个乖宝宝回家等他啊,她墨屏嫣才不是胆小鬼呢!
一路腹诽,她时不时停下来寻找痕迹。蛊月身上有一股她特别留下的气息,走到哪都会有些许味道残留,用她可爱灵敏的鼻子嗅一嗅,立刻就能辨明方向。
嗅着空气里夹杂着他身上清竹香气的味道,她脑中闪过在马车里看到的画面。
她并不是忘记了马车里看到的那一幕,只是,蛊月在收到他母亲要来的消息的时候,那种期盼的神情让她不愿意说出来。
即使蛊月他心里一直都知道,他母亲的残忍。
朝冰冷的手心呵出一口热气,墨屏嫣停下了脚步。
味道,到这里模糊了,盖过它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悄悄的缩起身子探出脑袋,毫无预兆的,飞溅出的鲜血带着温热,忽然喷了她一脸。
她瞳孔猛地放大。
视线里,那个一身风华白衣的少年衣袍落满血色,纸扇犹如死神镰刀,以绝快的速度划过,每一处它到达的地方都会带起大片鲜血。
最让她难忘的,是他脸上的神情,空洞麻木,仿佛做惯这般夺取生命,肆意泼散别人鲜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