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通说下来,听得齐月肚子咕咕直叫,底下武将官兵早已昏昏欲睡白眼不断。
轮到白大将军讲话,他只撇了一眼齐月和三两名司粮部官员,便回过目光,只道:“今天迎接国君派来的司粮部齐大人、陈大人、吴大人,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出生入死,带着突击先遣队给兄弟们送来粮草辎重,我们一起干了第一碗,谢国君,谢三位大人!”
底下早已呼喝一片“喝!”“喝!喝!喝!”“干了!”“快喝,大将军还有话讲呢!”
白大将军一碗酒下肚倒是兴致昂扬,又道:“兄弟们吃饱吃好,今天司粮部大人们在这,司伙专门做了烤物,抬上来!”话音刚落,欢呼声四起,只见四名军士抬着一面大盾牌从外面走进来,脚步沉重,显然盾牌之上的食物分量十足。
齐月被热烈而隆重的气氛感动,举杯就饮,谁知刚刚略饮一口水酒,差点吐出来——
呸呸呸!不是说这个时代还没有酒精蒸馏技术吗?按理说应该是味道柔和的米酒、水酒啊,可,可,这酒酸不酸甜不甜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的味道,入口又辣,入喉如火烧一般,后劲儿更足,简直上头!!
她再扫一眼案几上的冷菜,一碟似乎是某种烧肉切片摆放,另一碟居然是她带来的黄豆用盐水煮熟——这也能算菜?
齐月又将头伸到热汤碗里仔细观察,只见汤中略有油花,飘了两三片形状奇怪的叶子。左右看一圈,每个人案几上都是如此,连房大人和白大将军的案几上也不例外。
她这才明白过来,西疆大营的物资已经到了极度匮乏的状况,这一碟不知什么肉已经是招待贵客的美食,若是自己的押粮先遣队没有到达,恐怕连另一碟盐水煮黄豆都吃不上……
她不由地望向白屿瘦削的面庞,此刻在水酒和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活力满满,与此前沧桑神色交替往复,让齐月在心里轻叹,这孩子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不熟悉的人。
不过白大将军对齐月的注视却毫无察觉,只是又饮了几碗属下的敬酒,眼神倒是盯着齐月身边不远处,目光沉沉。
与之对视的,是一直默默站在女大人身后的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
这个是什么人?为什么站在齐大人身边?他们什么关系?不知为何,白大将军总看这个人不顺眼。
这人却毫不在意一般,时而俯身凑在女大人耳边说一两句,齐月只简短回一句或是点点头。
两人互动虽然不多,齐月神态也很正常,可白大将军的眼神却越来越阴沉,不一会儿,便不再瞪着那个男人,转而去瞪房大人。
齐月只饮了一口酒,便有些晕晕乎乎,正瞧着白屿出神,身边默然而立的李树德悄悄附在耳边道:“女大人,这青丁城产的番葫芦烧酒性烈,怕是多喝不得。”
齐月这才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已经有点发烧,再喝下去未免失了仪态,只略一点头,道:“知道了。”
正在此时,王参将带着手下数名武将过来敬酒,他酒量不错,虽已喝过几巡,也只是眸色更精神一些,口中道:“齐大人,王之奕带兄弟们敬你一碗!谢过大人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