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上高楼望,
盖尽人间恶路岐。
天亮了,雪花飘舞着飞入了窗户,柳如烟坐在窗前,看着青青的竹子变成白玉般洁白。
“此时正好登上高楼去远望……”柳如烟让仆人在高楼上放了个大火盆,她边哄着小思绪玩耍,边不停地朝窗外张望,期待着能看到婆婆的身影。
天放睛了,太阳出来了。
看近处,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那些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上,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儿。
一阵风吹来,树木轻轻的摇晃着,将那美丽的银条儿和雪球儿都抖落下来了,玉屑儿似的雪末儿也随风飘扬。在清晨的阳光下,幻映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看远处,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都铺上了一床厚厚的白雪。仿佛,那人世间一切险恶的岔路,都让大雪给湮灭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柳如烟终于等来了柳好好,她抱着小思绪急急地下了楼,来到客厅,抱着柳好好哭个不停:“娘,您去哪里啦?”她看着柳好好用白布包着的伤头,又问,“娘~,您的头怎么啦?谁打你了?”
刘基笑道:“谁敢打你娘!是你娘用脑袋撞人了,是她自己磕破了。”
柳如烟转头怒视着刘基:“是不是你,惹我娘生气了?”
小思绪也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刘基,语言不清地学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小思绪的萌态,把大伙都逗乐了。
【五】《临江仙.送王缄》苏轼.词
忘却成都来十载,
因君未免思量。
凭将清泪洒江阳。
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凉。
坐上别愁君未见,
归来欲断无肠。
殷勤且更尽离觞。
此身如传舍,何处是吾乡。
第二天,柳好好送别刘基和施耐庵去云贵的军屯区选拔侍卫。
刘基看到柳好好昨日好好的心情,忽然变成了今日离别的忧伤,他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但是,她内心的苦闷和无奈,又有谁能够体会?
这对苦命鸳鸯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一个,纪绪不知何时才能名正言顺地恢复本姓;再说,柳好好很快就将跟随汪寿昌回他老家落叶归根了。恐怕,他俩以后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看到柳好好忧郁的样子,刘基问:“汪大人何时归故里?”
“明年三月。”
“要不然,你跟我去云南散散心?”
“好呀,好呀,我正想去见我的义父和语蓉大姐。”
“那我们下午再走吧,你整理一下行装,也好去汪府跟汪大人打声招呼……”
“他那儿就不必招呼了,你也不必等待多久,我回去带几件衣服就走。”
柳好好进屋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刘基便对施耐庵说道:“肇瑞兄,你先行去芒部地区预选着,我陪柳姑娘去别处散散心。等过了春节,我就去芒部与你会合。”
施耐庵知道柳好好为纪绪刚刚殉过情,也深感同情,便爽快地答应了刘基,自己先带着随从向芒部赶去。
大约半个时辰,柳家大院出来了一辆豪华的两骑大马车。柳好好一掀车帘,兴奋地说:“刘大人,您也不必骑马去了,我们一起坐车吧……”
看到有温暖的大马车,刘基把坐骑交给了随从小厮,让他骑马跟在车后,自己急忙上了马车。
车上坐着柳好好的儿子和儿媳,他俩高兴地叫了声“刘伯伯”。刘基应着,坐到了马车的正座上。车中心还有个大火炉,红腾腾地烧着车内暖洋洋的。
刘基问:“你哪找来的这辆大马车?”
柳好好自豪地说:“我自己的。”
“汪大人一生俭朴,他能为你买如此豪车,看来对你也确实不薄啊!”
“他,哼哼,他哪舍得给我买车?!”
“怎会不舍得?听说,当年汪大人为了娶你,特派五千名手持红灯笼的士兵从帅府沿途肃立到内桥平章府,而轰动了整个蜀川……”
“刘大人净提人家不开心的事儿~”
刘基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听说赵语蓉一家受到牵连,发配给皮甲之人为奴,也在勐泐……木公子让我去她那里看看情况如何,不知她们是否已解救出来?”
“我已打听过了,语蓉一家已经从军队里出来住了。本来我已派人去勐泐接她们回四川住,但小妹舍兹不愿意离开勐泐,所以一直待在那里不肯走。”
“她为何不愿意离开勐泐?我这还有她大哥捎带给她的礼物呢。”
“还不是不愿离开那个奢衣尔。”
“怎么,谈恋爱了?”
“是啊!”
刘基笑了笑:“蜀地的女孩儿,恋爱得真早……”
“不是我们四川的女孩子早熟,关键得看是谁家的妹子!”两人会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