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却让刚刚睡醒的谢陨星彻底陷入了慌乱,他被男人整个圈抱在怀里,他不敢大声说话,颤着声,用气声哀求:“亓孟,你放开,有人在看我们。”
亓孟的手指挑过谢陨星。
“不要在这里。”他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了几句。
亓孟将他脸拧过来,仗着昏暗光色以及教室里恐怖片的音量,在桌上立了本书,肆意妄为地俯唇咬上他的喉结,另一边手隔着层轻薄裤子,扶上他的腰窝。
谢陨星慌了手脚,去推亓孟硬如钢铁的手臂,不但没能推开,反而被亓孟揽得更紧了。
“你有没有见过七月的冰融化的样子?”
他被咬得双目涣散,不发出唔唔的轻叫,嘴角涎水流出,滑过湿漉漉的下颔,涣散双目却恰好撞进一双深究意味的眼睛。
他的继兄平日里刻薄的脸,正在不远处,盯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一举一动。
隔着层湿透的空气,裴迟屿垂敛下眉眼,将书本挡在膝盖上,以此来遮掩校裤,最初的震惊褪去后,只剩下神情古怪的讽刺与鄙夷。
即使裴迟屿心底给谢陨星的判断都是负面的。
可还是移不开眼睛,盯着两米之外的谢陨星,目不转睛。
那样一个汗涔涔湿着鬓发呜咽的少年,被抵在男人粗硬的腹肌。
他浑身蒙了层珠光水滑的薄汗,愈显容貌苍白妖孽,眼尾狭长勾人,纯欲似妖。
那样颜色合该被惩罚,因此他被人掌控了。
他哭了。
裴迟屿很少见到他流泪,他多半都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把别人弄哭。
那张从来都是捉弄嘲讽的脸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下巴无辜枕在亓孟肩头,泪眼朦胧地望向裴迟屿,悬着泪珠的睫毛一翕一颤,一副异样脆弱敏感的模样。
裴迟屿别开和他对视的双目,想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的书上。可过了几秒,又忍不住掀眼,谢陨星腰身惊人得细,好像一双手就能圈住,肚脐上的血痣晃动。
他们坏学生从不穿校服,布料是粗硬的工装裤材质。直到亓孟离开为止。
桌子被人敲了敲,前座的宋沂囝后背往谢陨星桌前一靠,压低声线。
“早上姨母给我发微信,说她打你电话你没接。”
“恩。”
“她让你这星期回家去。”
谢陨星从牙缝里抖出几个字:“好。”
宋沂囝有些奇怪起来:“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他没有回答,艰难地仰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裴迟屿,对方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纸张,似乎半点没受到影响,见他看来,眼睑微掀与他对视,眼神厌恶又带着丝讥嘲。
好像在说你跟你妈那个□□一样。
他的脑袋深深地埋回了手肘间,不知是眼泪还是汗珠的东西从湿热眼眶滑下。
那节课浑浑噩噩,他不知道怎么度过的,挺直了脊背往厕所里走。
言柯与他擦肩而过,走到裴迟屿身边时下意识回过头。
看谢陨星有点蹒跚淆乱的步子,鬓发飞舞时苍白面孔一瞬间递出的妩媚,有春风吹过,他水色瞳孔里蹙动一股□□横流的美感,那股美是雌雄莫辨的,不只是因为他殷红嘴唇,锐利菱角刻画的无性别化,而是因为他艰难踱步时的困乏。
走进了刺眼阳光里,脊背挺得笔直,像折不断。
带着股英雄壮烈赴死的悲悯,可他明明只是个美人。
言柯有一瞬间的失神。
裴迟屿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言柯慢抓了下书包肩带,和裴迟屿往反方向走,低眉轻轻说了一句。
“美的东西总是令人胆颤心惊。”
裴迟屿嘲笑道:“庸俗与美一念之差,怎么,言大少爷,你也看上他了?”
“为什么用也。”
裴迟屿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和他们在同个寝室?他和亓孟你不知道吗,他们还在教室。”
裴迟屿别开了眼睛。
言柯的眼眸微微眯起。
“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