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儿放心。他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吗?”李元容悠然一笑。
她早已指示林睿虎去保护证人,当下她不担心这件事,因为只要那女人说实话,楚梦娴自然可以脱罪。现今反倒让她忧心的是老八和诛安会的会面,也不知太岁查到了什么?
***************
林睿虎戴着斗笠,粗布麻衣与同样打扮的参将英方躲在那女子落脚的客栈外。
“世子,按瑞王的意思是,今夜她必死无疑啊,用不用末将多调些人马。”英方嘴里呼出一口白雾。
雨后天凉,纵然六月西北,也十分透骨。林睿虎紧了紧斗篷,道:“如果我想栽赃,也会毁尸灭迹地。”
两人对话之际,从眼前袭过几条黑影,林睿虎略微发黑的虎面一紧,道:“他们来了,咱们进去。”
那名女子名唤陆成诗,年芳二十有二,原为食肆的小厨娘。奈何她还未过门,夫君便被上门讨债的恶人给打死了。她也被这伙人给掠了去,日夜锁在暗室内,直到前几日,这伙人说要她跟着一位陌生男子外出办事。
便是这件胭脂铺杀人案,她在客栈房间里踱着步,纤手叠于胸口,樱唇微绽,俏面满是恐惧。原本也是熟读诗书的才气女子,只叹红颜命苦,自幼丧母,由嗜赌成瘾的父亲拉扯大,直到桃李年纪,父亲将她狠心的卖到了食肆做丫头。
凭借勤务好学,到成了小有名气的厨娘,也觅得郎君,感叹往后日子美好,可现实如同水中明月,一触即逝。
心念之人与小人为朋,沾上了赌瘾,为此她拿出所有积蓄为他还债,只是沧海一粟,终是死无全尸,自己也落得个万劫不复。
冤枉楚梦娴实属无奈,她想寻死却不敢下手。
刹那,屋内烛光突灭,毕竟是名弱女子,她在漆黑中瞪大双眼,目不识物。
听着细细的脚步声,她在无知,也知道命将至此,安淡的提着裙摆摸索到了床边,安静而坐。
她能感觉到那刀刃破空向自己挥来,白皙的小脸上全无表情,微微阖目。
锵的一声,那刀刃在漆黑中迸出零星火花,她大惊之下,快手快脚的躲在了床角。
黑暗中传来一句‘喂,蝼蚁尚且贪生!’
陆成诗听得出这话是对她说的,林睿虎声音浑厚,她泪水决堤般的喊道:“我不想死。”
“哼,那就给我躲好了。”林睿虎暴喝道。
林睿虎眸中狠厉,用力的挥着手中钢剑,数个照面几名黑衣人应声到地,血洒满地。
甚至有一丝血迹溅在了陆成诗的脸上,那股粘稠和温热的感觉,使她眸子上翻,惊厥过去,身子瘫在床上。
屋窄人乱,不察之下,林睿虎手臂被割出一条细痕,林睿虎拔动烛芯,房里再次恢复明亮,地上横七坚八的躺了四个人。
英方惊呼:“世子,你受伤了。”
林睿虎面无表情,啐了一声道:“妈的!”他转头到看到昏在床上的陆成诗,收好剑刃缓步近前,拔开那凌乱的发丝,因脸上有血,看不大清真实模样。
虎掌抓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挑,身姿豪气的将她抗在肩上,递给英方一个眼神撤退。
两人夜下奔走,英方望着前面抗着姑娘的世子,心中暗笑‘齐王时常斥世子不孝,给世子点了无数的女子,奈何世子身心扑在操兵练武上,对这男女情爱之事总是置若罔闻。如今,这是开窍了?’
回到城东酒肆后院的客房,林睿虎打了盆清水,特意兑了热水,用温热的面帕把陆成诗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陆成诗额头宽窄适中,平衡均匀,标准的鹅蛋脸,林睿虎心想这女人生得真美,虽然他见过许多明艳如花的女人,但与这个女人相比,差了一丝丝地脱俗之气。
陆成诗嘤咛苏醒,一张略黑却刚毅的脸与自己仅离两掌远,瞬间惊呼起来,蜷缩着身子往退后退去。
一双手在眼前胡乱的挥舞,林睿虎喘着气,吼道:“别喊了。”
可陆成诗惊魂未定,根本没听到林睿虎说什么!只是边喊着‘别过来’边往床里退。
林睿虎没办法,只好搂着她的腰枝,虎掌压在她的柔软发凉的唇上。瞪着双眼道:“再喊,扒了你扔出去。”
陆成诗立马止住挣扎,浑身颤抖,秀眉紧皱美眉泛着泪花,小脸满是害怕和委屈。
林睿虎见状,心里抽动几下,缓慢松开她,向英方勾了下手指。
英方实趣的把热汤端了过来,林睿虎与陆与诗相坐而望,他接过汤碗,把盛着热汤的汤匙放在嘴下吹了吹,然后递到陆成诗嘴边。
陆成诗强忍着哭意,时不时抽泣两下,摇着头表示着拒绝。
“这是冬瓜汤,不是毒药。你喝不喝?不喝的话……”林睿虎嘴角下沉的说道。
陆成诗呢喃软语道:“还要扒……扒了我吗。不如……你杀了我吧。”
林睿虎一时无语,拉过陆成诗不断往回缩的手,把汤碗放在她掌心。说道:“你先把汤给老子喝了,好好休息。天亮我在再来找你。”他要出去,不过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接言道:“别想逃跑,不然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陆成诗见林睿虎和英方出去,憋着呼吸,眼泪不住的滴在棉被上,鼻头凑在碗边,抽泣的嗅了嗅,心想‘还真是冬瓜汤。’
吐着鲜红的小舌尖,试探性的品了品汤水,叹道:“好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