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知双手撑在李元容的后背,道:“容哥哥,你去哪里了?”
太岁在旁附和道:“主子,君夕担心你啊……”
听着两女吐字模糊,扑面的酒气,李元容忍着痛,一手一个架着两人回到了‘悦然轩’。
进屋之后,李元容木讷当场,这是喝了多少酒,苏煦和曹横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楚梦娴和袁冲两人勾肩搭背,推杯换盏,这倒是让她有些不悦。
把臂弯里的两人安置好,走到楚梦娴身后,一记手刀把袁冲打晕,楚梦娴已是酩酊大醉,眸子迷离的望着她,道:“你干啥?”
李元容怒嗔道:“喝这么多酒就算了,还跟男人如此暧昧,成何体统?啊!”
楚梦娴眼如秋波,含着深邃情意,在椅上子转了姿势,一把抱住李元容的腰,自喃道:“李元容,你不是好人。但是……但是舍命救我,我很感激!可是相处久了,我到是……十分倾慕你,你知道不知道?”
她仰着头看着身前的救命恩人,那红艳的唇猛然压在李元容薄唇之上,齿舌相触,酒气夹着甘甜。
可此时楚梦娴胃里翻腾,紧贴着的唇边有些抽动。
李元容警觉,在楚梦娴口中秽物涌出之际,她瞬间闪身。
呕了一阵儿,楚梦娴喘均气息,面色缓和了不少。李元容轻轻拍着楚梦娴的后背,待她安静下来后,把她抚稳坐好,望着这一层子东倒西歪的众人,李元容叹口气道:“醉人不外花共酒,花是丽人酒是愁。”
每个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喝酒,就像眼前这群人,当然也包括自己,可能都会醉吧。
***************
李元容唤来‘惊鸿楼’的老板,吩咐他调来了湘州府衙役和兵马司官兵。
率先将苏煦、袁冲和曹横送回了湘州府衙。
李元容坐在宽敞的马车里,看着躺在车内三女,衣衫略微凌乱,特别是太岁和傅云知,两人抱得紧实,呼呼大睡。
楚梦娴则靠在李元容肩上,她惯袭男装甲胄,没有平时那种蛮横;长睫毛不住的上下浮动着,安然恬静;李元容注意到了她秀发,纵然经常舞刀弄枪,丝毫没有汗味,却有种淡淡清香,让人想入非非。
李元容静静感受着她们的呼吸,不过满车厢的酒味,让李元容眉宇紧皱,有些不悦的在鼻底处扇了扇。
马车进了兵马司,见得三女喝得烂醉,巡司兵们暗中窃笑。待安置好醉酒酣睡的三人,李元容来到‘冰馆’,在门前待了一阵。
回到卧室,她根本无意睡眠,在窗下观书,其实思绪飘向远方。直至子时,她褪衣沐浴,在浴桶中撒满花瓣,整个人坐入桶中,脖颈枕在垫着绒巾的涌沿,享受着股股暖流,顿时眉心舒展,整身放松。
阖目养神,在朦胧雾气中,她把目前已知的线索消息整理了一下。神都暗牢中的徽州张家六公子咬舌自尽,使她联想到同落五娘去荆州寻药时救下怀揣奇物的张公子;而后她与皇上相商赴徽州查察,行至炎阳府下楚梦娴又被叶子风掳走,引她来湘州紧接着救人中伏,险些丧命。
她又记起落五娘避逃日暮州,阳佩显身云州,小师妹南宫若星就是顺着阳佩线索追到的日暮州,救下了落五娘她又深入沙国。思虑之下,李元容敢肯定诛安会与沙国早已沆瀣一气。
从离冉镯口中得知老八擅离南颖州来湘州碰面,诛安会不是傻子,在三仙暴露,据点被抄的情形下,老八他们绝对会改变会面地点。
诛安会行事向来诡异,所以他们断然不可能让会面地点改得太远,这样一来,徽州是最好的选择。
李元容抿了个嘴,不由得疑惑,那徽州张家与诛安会有什么关系?
在医馆与叶子风和离冉镯血战时,无意中听到离冉镯提到叶子风要用五尾壁虎炼毒。这个五尾壁虎难不成是诛安会许给叶子风的条件!
如此这般,那徽州张家极大可能也是诛安会的人!早在多年前,她巡视徽州时,张家对朝廷表衷心献美玉,难道只是为了迷惑她?
李元容忽然睁开双眼,在浴桶中坐直身子,通过暗卫调查,诛安会曾经重金雇佣幽蛇团来神都劫敬孃,实则是暗杀自己。那么徽州张家极大可能就是诛安会的钱匣子。
既能明通朝廷,又能暗中助诛安会成事。没错!依她看这是最好的掩饰,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既然这样,那张家六公子拿着五尾壁虎出逃了,莫非是看不惯自家的所作所为,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同时,这也能印证张家六公子张玉麟临终前留下的‘天意难为,气数将尽’八字遗言。
起初李元容潜意识的认为张家乃心王室,这‘气数将尽’暗指朝廷,可是想通这一点,她才明白这四个字,大概指无药可救的张氏一族吧。
另外,她之所以让楚梦娴跟着,有两种打算,其一是借此时机削弱她的军权;其二是楚梦娴的叔父徽州富绅楚肖宁,如果贸然查他,定会引起他的警觉。李元容暗里琢磨,以楚昆仑的死为理由,名正言顺的让楚梦娴去徽州,毕竟是他们是近亲。
不过这一切零碎的线索铺满了李元容的脑海中,她总觉得这其中少了些什么,大概是那根能把这些串联在一起的绳索。
水有些凉了,她打算更衣入寝,此时傅云知破门而外,好在隔着屏风,李元容眼疾手快,飘然出浴,双腿落地之际,以利索的穿好了衣裳,从屏后走了出来。
“这么匆忙,发生什么事了?”李元容见傅云知一脸哭相,大声问道。
傅云知双手撑在桌上,哽咽的说道:“容哥哥,刚刚我喉咙干起来喝水,看到君夕姐姐睡在我身旁,便想给她掩好被子,那知道拔亮烛灯,发现君夕姐姐嘴角有血迹,嘴唇发黑;我急忙唤了她几声,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所以便来找容哥哥了。”
一口气说完之些,傅云知小脸憋得通红。
李元容美眸透着惊诧,光着脚便跑向班房,等李元容跑远,傅云知沉着脸,在李元容的床上翻找起来,终于在床头暗嵌的木匣中找到了一把钥匙。
接着她匆匆跑了出去。见傅云知没跟上来,李元容也无暇管她,在飞奔疾走时,她满心都是太岁,那个陪着她出生入死多年的独孤君夕。
来到房门大开的班房,这是苏煦给傅云知安排的五人班房。李元容看到太岁侧卧最里面的床铺上,她心中慌乱的走近,看到太岁双眼紧闭,眉间皱成川字,唇发黑嘴角有血,呈暗红色。
李元容肯定这是中毒之状,掐起太岁的纤腕为她把脉,脉像忽强忽弱,看来中毒时间不长,她指有动作在太岁胸前连点数下,封住她的命脉。
接着抚正太岁的身子,双掌凝气拍在太岁的后背,为她灌入内劲,良久,太岁呛出一口污血。李元容嘴角也泛着血丝,本就力战三仙导致元气未复,又在‘惊鸿楼’与苏洛儿一战,这会为太岁输气,激得她不断的咳嗽起来。
见太岁面色有所缓和,不似刚刚那般难受,李元容放平她,这时她才感受到脚低传来的寒气,才现在没有穿鞋。
李元容神色温怒,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苏洛儿,莫非是她?
傅云知气喘吁吁的进了班房,语气不稳的说道:“容哥哥,你跑得太快了。”见太岁换了躺姿,接言道:“君夕姐姐怎么样了?”
“她中毒了,云知就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吗?”李元容沉着眸子,低声问道。
“没有,我和君夕姐姐喝得很醉,只是隐约记得我俩挤在一张床上,抱着睡觉,我醒了就是这样了!”傅云知见李元容面色沉郁,委屈的解释着。
李元容转了口风,柔声说道:“云知,你没事就好。”
在傅云知进门前,李元容便将嘴角的血迹抹去,不过在昏暗的光线下,傅云知还是注意到了她衣袖上的那抹浅红。
“云知,这个房间不安全,你和太岁暂时搬到我的房间去睡吧。”李元容喊来了巡司官,把太岁抬到了自己的卧室。
李元容的卧室有四张大床,内室是李元容的床榻,侧室有三张床,此时她有些懊悔,早应该让她们住在这。
傅云知问道:“容哥哥,这湘州处处透着杀机,云知好怕。不如咱们离开这吧。”
李元容暗笑道:“现在我受伤未愈,太岁又中毒,楚将军也是余毒未清,再加上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咱们怎么走?”
傅云知丹唇嘟起,撇眉道:“容哥哥要是嫌云知碍事,那云知走好了!”
李元容见傅云知发脾气,扯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拉,傅云知重心不稳,跌落在李元容修长的美腿上,只隔着一层丝布相触,傅云知顿时脖颈发红,腾得一下窜上脸蛋。
挣巴几下无果,傅云知放弃了,任由李元容单臂环扣着她的腰,手还不安分的隔着薄衣上下轻抚她的腰骶部位。
“云知,等回到神都嫁给于我做妾吧!”李元容星眸深邃,冷不丁的发问道。
“啊?”这句话引得傅云知红彤彤的脸更加娇媚,仿佛能掐出水一般。
“怎么你不愿意吗?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心意!”李元容继续说道。
傅云知平静的说道:“容哥哥,君夕姐姐还在昏迷中,此时说这些,是否不合时宜啊。”
“太岁死不了!知道她为什么叫太岁吗?”李元容缓问道。
傅云知起初不答话,半晌才开口说道:“书中记载,太岁即称肉灵芝,乃世间奇物不死不灭!容哥哥,不知云知所述对否?”
李元容点头笑道:“云知果然学识广博;去讨饭实在可惜,所以我决定要娶你过门。”
傅云知依偎在李元容怀中,听着那动人的心跳声,悠悠说道:“容哥哥不嫌弃云知卑微,云知自然愿意。只是世事无常罢了。”
李元容若有所思,手下搂得更加用力,白净俊美的脸紧紧贴着傅云知的秀发。只不过视线却落在了太岁的身上,眸子转为冷漠,声音却温柔道:“云知对我真心的话,我必会护你一生无恙。”
此时,刮起一阵夜风,把院中的杨树枝吹得高高飘扬,那影子透过纸窗映在屋中地面上,两人均望得入神。
傅云知唇际勾起一抹甜美笑容,道:“真的好美!”
※※※※※※※※※※※※※※※※※※※※
明天上班!呜 呜 ~~
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