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楚昆仑的府邸后堂。
一名长须老者穿着长襟儒袍,面容沧桑,但不怒自威,虽年及花甲,却保养得当。
眼中似有无物,轻撇了下坐在一旁的康文才,冷哼道:“康大人亲自拜府,有何事?”
“相爷言重了!下官只是有事相商而已!”康文才见茶都没上,有些尴尬的施礼回道。
“康大人说笑了,老夫致仕多年,相爷二字,不敢当啊。”
“诶,相爷虽然不问朝中事,但也是开国元勋,又是帝师。所以下官所商之事,全凭相爷指点一二。”康文才献媚道。
随后,康文才缓慢走向楚昆仑,压耳低声说道:“相爷有所不知,近日下官收到消息,说诛安会将有所行动。”康文才顿了顿神色,左右扫视了一圈,见无人,便继续说道:“是会州分造铸的四百万两官银呐……”
康文才点到为止,却让楚昆仑心里大惊,冷声喝道:“此事关系重大,康大人不可胡言乱语。”
眼见有些慌乱的楚昆仑,康文才顿时挺直腰板,一转常态,眼神眯起嘴角上扬,邪笑道:“哼,相爷曾经位高权重啊,怎么听到这消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是有失身份吗?”
“你……”楚昆仑高瘦的身躯顿僵,看着眼前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康文才。
“相爷息怒,稍安勿躁。”康文才虚伪拱拳阴笑说道。
“你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相爷来云州前,就已经与梨园帮来往密切了,下官可还知道,诛安会的人也视相爷为知心老友啊。所以……”康文才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口,匝巴匝巴嘴补充道:“所以下官才说有事相商嘛。”
“小人行径!莫非你也与诛安会有联系?”楚昆仑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激动的情绪很快回落平静。
“这就无须梦相爷费心了!听听下官的想法。在下现为四品,执掌云州一方,倒也逍遥,所以我对升官没兴趣,但我爱财啊!”康文才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哼哼,康大人可知贪婪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楚昆仑本就对康文才印象不济,今日之事,让楚昆仑认清了这个一直伪装成胆小怕事的家伙,野心竟如此巨大。
“所以我才要金银财宝啊,这不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嘛。下官只求楚相给梨园帮稍句话而已,让他们在官银转运云州之际,别打主意罢了!”康文才深知楚昆仑不会拒绝他,因为他手里还掐有楚昆仑的命根子。
“你觉得单凭你这一面之言,老夫就会就范,背叛朝廷吗?”楚昆仑轻蔑而笑,把手中的书重重的甩在桌面之上。
“这可由不得你!既然下官忠言相劝无用,那下官只能另作打算了!”
观康文才神色平静,胸有成竹的模样,楚昆仑反问道:“你想怎样?”
“下官听闻楚相之孙楚梦娴英气非凡啊!但下官看见,反倒觉得有股巾帼气魄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康文才话中有话,这时候的楚昆仑坐不住了。楚昆仑两个儿子全部战死沙场,已是膝下无子了,只有个自幼爱武的孙女,无奈为了保楚氏门楣,所以让孙女楚梦娴扮成男儿执剑从戎。
这个孙女到也没辜负他,在战场上屡屡建功,深得圣意,短短数年,已拜四品游击将军,掌管通古州大营十八万兵马。
“怎么样?相爷想通了!”
“卑鄙小人!”楚昆仑咬牙切齿的说道。
半晌,楚昆仑心下叹了口气,表情漠然,但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放心,下官定不会忘了楚相成全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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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城郊别院,夜阑人静,游玩一日众人身体疲惫,早早入寝歇息。
李元容把苏白芷、李苏苏母女哄睡之后,优雅的伸了下腰,关上房门,拿了壶酒外出夜游。
出了院落朱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云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此时的云州城,随着夜幕的拉下沉淀出些许难得的安静,路旁偶尔驶过几匹快马,等边店户关门落窗,似乎无处不弥漫着夜的味道。
望着两旁树柳,在月光下映着淡绿荧光,让人心情舒畅。
李元容迈着碎步,身段修长,一袭白袍,眉眼如画,颦笑之间透着倾城绝色,不似人间俗物。
迎面走来对姐妹,肤白如玉,长裙飘飘,身后跟着几名家仆,似是大户家的小姐。不由得让李元容多看了几眼,心里感慨,自己是有多久没有穿过女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