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都去了哪。”
沐秋水很上道,话题就这么转了。
“去市政广场那待了一会,又去健身中心坐了下,就回来了。”
大楼下的门坏了,就这么大敞着。云淡没有选择电梯,转步上了楼梯。
沐秋水的声音在这期间就没停过,一番批判后,又霸道的给云淡规定下归家时间。
“以后,在我不在的时候必须七点之前回家!”
“好。”
云淡想也没想就答应,爽快得好像根本就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沐秋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的样子,连着接下来的话语都变得满足。
都是些日常琐碎,听沐秋水描述的样子,北都的生活好像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新奇的,偏偏沐秋水总能不厌其烦把它说好久。
不过今天却是例外,沐秋水早早结束电话。
“不说了,今天就到这吧,你赶紧进屋,别傻站楼道里,要是感冒了,看我回南城的时候怎么收拾你!”
“好……”
是这样啊。
“淡淡晚安。”
“晚安。”
……
“到咯。”
老旧的门上贴满小广告,早就坏掉的电子锁锁不住门,开着一条缝隙,里外灯光照得通明。
严丽松开了手,又迅速握成拳藏进衣兜里,看起来是如此随意。
“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下次见,淼淼。”
说罢,面带轻松转身就走,却被粗鲁地攥住胳膊。
“怎么了淼淼?”
灯装在门的上边,从上落下的光线照不到刘海遮盖下的面貌,何淼淼又把头低的死,让高了她大半个头的严丽无法从她脸上去猜测她想要做什么。
“留……留……”
话说的很不清晰,风又大,严丽恍惚觉得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下胳膊上的力道攥得紧,隐约能察一点颤意。
“淼淼别紧张,先想好,慢慢说,我不急着回去。”
严丽伸出手,拍拍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背,就没再拿开。
“……留……留……”
这下听清了些,是说留。
留什么?
严丽悄悄挺直了腰背,突然觉得衣兜里有些闷,还藏在里边的手都闷出汗了。
“留……留下来吧!”
吞吐半天,紧张半天,这话终于出口,说的很大声,吓得风都噤声。
“为什么呢?”
她笑着问,灯光下的笑容似乎在期待什么。
“因、因为……很、很晚了……路上……路上不、不安全!”
“丽丽一个人……会不安全的……”
磕磕碰碰好不容易说完这段话,严丽听到一声很显耳的吐气声,抓在胳膊上的颤抖也小了。
稍稍沉默,却笑着说:“没关系,他们没我能打……”
“我害怕!”
陡然拔高的音吓着了严丽,直愣愣半张着嘴半晌没见她有所反应,等回过神时,何淼淼已然松开双手。
头一扭,就拉开门跑了进去。
大门没有新装时的灵活,关的很慢,让严丽有足够的时间看着何淼淼按下电梯按钮。
风吹得欢快,把扎束的马尾辫吹到停不下的摇摆。
手心传来的凉意掺着残留的一丝余温,很浅,却让严丽感觉是在太阳底下煦着,浑身暖洋洋。
电梯门就要关了,吹袭的风从即将关上的空间钻入,逗留在狭小的轿厢里打转,何淼淼挨不住寒冷,颤了颤身,突然觉得这风变大了。
一抬头,便见一只手梗在门中间,迫使梯门重新打开,风就是这么变大的。
“淼淼,路上太黑,我怕摔了,可不可以留我一晚?”
进来的笑容比灯光还要明丽,许是被冻的,也许是别的原因,何淼淼看到那张洋溢的脸上罕见的红晕。
“不可以吗,淼淼?”
突然的委屈将走开的神思倏然拉回,何淼淼慌乱地摇着头否认,“不、不是的!没没……没那回事……我、我……欢、欢迎……不、不对!”
说的话越说越乱,越乱越是口不择言,低下去的脑袋几欲滴出水来。严丽看得欢心,丝毫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急得何淼淼越发说不出一句完整。
“淼淼真是好~可爱!”
好久,严丽悠悠开口,斥着笑意的话声令涨红的脸颊红得更透彻,好似有一把火烧的正旺。
这下,何淼淼把头低得更低了,靠在电梯的角落里几欲把自己贴进去。
“淼淼。”
低敛的视线里,她看到一双鞋子在靠近,身子猛地绷紧,胸腔里跳跃的频率像在昭示着什么,烧得浑噩的脑子里却猜不到将会发生什么。
“谢谢。”
耳朵刚捕捉到这两个字的音,突然就有一股力把她从角落拉出,抱在怀里。
环在两臂上的力道不是很紧,甚至是宽松,却叫何淼淼动弹不得。
严丽身上的衣服很少,堪堪三件,唯一的厚度就是外边的羽绒衣。很软,能清晰的感觉到隔着衣服的触碰。
经年累月锻炼下的肌肉没有一处是累赘,恰到好处的矫健无一不在引诱某一根神经不正经的遐想,退不去的潮红透着一股热意。
“谢谢你,淼淼……”
电梯停止未动,胸腔里却是停不下来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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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水的日记本:
回来北都两天了,有点无聊,好想回南城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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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爸爸、哥哥一起去见外公了,和爸爸看我的第一眼一样,他们看我的眼神好陌生,那不是在看我,倒像是借我的脸去回忆另一个人,我知道那是谁,也知道外公外婆对她的思念,但我还是有种只是个代替者的感觉,感觉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我…
我好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