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绝望凝视着他的双眼，泪光莹然。我知道，此言一出，今生的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相交的可能了。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御花园中的初遇，又回到了二人并骑，策马扬鞭的情景——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他似乎全身一震，不相信地望着我，但我眼里的哀伤却坚定的目光，却令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你早知我是皇太子？”他嘶哑着嗓子问。“太子受伤，是何等轰动天下的大事。贱妾虽然愚笨，却也不至于猜不出来。”我垂下眼睑，不愿意让他看到我的泪光。“小秋，”他还是固执地叫我小秋，罢了，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又何尝真叫长孙婉韵？“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痛苦地说。“这是真的，千真万确。是贱妾该死，曾对殿下如此无理。”想起我和他在一起时的无拘无束，拌嘴吵架，我心中更是难受——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快乐的时光了。“我情愿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这些话。我情愿……你是中秋之夜，我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个小秋。”他幽幽地叹息。我心中的酸楚之意又慢慢涌上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低声说。那中秋之夜的一点一滴，此刻离我仿佛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小秋——”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一愣，忙把手抽了出来。“殿下，论起辈分贱妾还应该算您的表弟媳。今后请您称我一声弟妹好了。”我知道这样说很残酷，但是，理智让我不得不这么做。现在想想，真是造化弄人，他的妹妹和我夫君情投意合，而我和他又患难与共，上天究竟给我们安排了什么角色啊！

他眼光中的神色令我不忍卒睹。我拼命想装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怎奈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下。只见他肩头的鲜血不断渗出，雪白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当真是一幅凄美的图画啊。

可是，这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安排下了，我们又如何能回头？我知道，今天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再过不久，按照史书记载，我公公就要被贬谪到晋阳去。再以后……或许我们终生都没有再次相见的机会了。

恨不相逢未嫁时。